仁宗趙禎病重,眼看就要歸天,皇位的爭奪到了最激烈的時候。
趙頊最近又做了一遍神人捧之登天的夢。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做夢是一種正常的心理現象,趙頊有一個想當皇帝的夢,做夢有神人助他登基再正常不過。
古人講究天授皇權,趙頊做夢做久了越來越認爲自己有神人相助,一定會做皇帝。
原本他以爲王安石就是那個捧自己登天的神人,平時請教,王安石的變法思想和策論也確實讓他做足了千古一帝的美夢。
可事實上,延安郡王趙煦有范仲淹、司馬光、蘇軾、蘇轍等名臣支持,與自己身後的實力幾乎不相上下。
王安石、章惇面對舊黨范仲淹、司馬光也只能分庭抗禮,看不到壓倒性的優勢。
端王趙佶有蔡京、韓忠彥、鄧洵武的支持,更與道門天人林靈素相交甚篤,實力不可小覷。
太子趙宗實也有包希仁、龐醇之的輔弼,得到了曹皇后的認可,名正言順。
無論趙頊怎麼看,他登上皇位的可能和其他三人也就是伯仲之間,面對這種情況王安石給不出助他登基的保證,可見王安石並非那個夢中捧其登天的神人。
就說官家下旨殲滅呼延家後理智迴歸,知道自己誤聽張貴妃之言,冤殺了忠義之臣。
早朝上,得知呼延家逃了二子,精神愈發萎靡的官家下令欽天監起卦卜筮。
欽天監的監正孫太奉旨起卦,將周天過宮兇吉次序逐一查看。
青龍離宮數度,白虎遷垣數仞。
查此二星,恰恰呼應二子,幸喜將星上伏,干戈不致衝旺,需皇上亟宣禳保,以安衆象。
官家聽了欽天監的結論,只是不動不聽,任由張太師驅兵抓人。
早朝剛過一半,官家吐血罷朝。
衆臣見官家氣數將盡,愈加昏聵,於是安排官家在後宮修養,當朝商議繼任之君。
只是九州大陸的北宋賢相盈朝,各有支持的宗室,誰也說服不了誰,互相打了一陣嘴仗就此作罷,既然官家病倒,按慣例先讓太子代爲執政。
趙頊心驚膽戰的度過早朝,生怕衆臣一抽風直接讓太子繼任。
退朝後,心血來潮之下,來到大相國寺散心,尋找自己的應夢神人。
大相國寺的人流摩肩接踵,趙頊坐在馬車上從窗口向外看,人聲鼎沸,入眼都是平凡的黎黍之景,哪來的所謂神人。
趙頊自嘲一笑,道:“嘿,本王真是魔障了,神人豈是如此輕易就能尋到。”
說完,收拾心情,安心體會汴京大相國寺的盛世繁華。
且說徐長生隨意找了個藉口,然後被師姐揪着在大相國寺逛街。
大相國寺是國寺,只要大宋還支持,大相國寺就不會滅亡,連封山閉寺都不可能。
大師姐巫行雲的仇,最多也就是殺幾個禿驢解解恨,想要滅了大相國寺不是不可能,只需要皇帝的一道旨意。
可只要皇帝腦子沒病,就不會招惹大相國寺這個龐然大物。
大相國寺傳承千年,誰也不知道其中存在多少老不死的高僧,說不定一個藏經閣的掃地僧都是幾百年前名傳天下的高僧大德。
逍遙派這種小團體也就只能在大相國寺小打小鬧一下,至於逍遙子要來的《大乘大集地藏十輪轉生經》,那是因爲在那些前輩高僧眼中武功並不重要,佛法纔是根本。
徐長生和師姐行走在大相國寺的萬姓交易人流中,看到趙頊的車駕迎面而來,隨着人流躲開儀仗。
趙頊的車駕緩緩駛過,徐長生聽到馬車中趙頊的自自言語,隨之便是心血來潮。
趙頊要尋找神人,我爲何就不能是宋神宗的應夢神人。
俗話說身在朝廷好修行,玉液還丹清靜經中說‘欲求地仙者,當立三百善,欲求天仙者,當立一千三百善。’
身居高位自然更容易立善功。
等自己的運數點積累足夠進階地仙的時候,萬一卡在善功上面就不好了。
事不預則廢,徐長生見到趙頊心血來潮,決定從現在開始積累善功。
不過他雖然有意結交宋神宗,卻也知道上趕着不是買賣的道理。
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打出名聲,讓有緣人親自來找,至於誰是有緣人,諸葛亮安排的三顧茅廬值得效仿。
徐長生和李秋水二人心中各有心事,在大相國寺轉了一圈回到天涯海閣。
天涯海閣。
李滄海和巫行雲泛舟山間的映月湖中,兩雙玉足踩踏着粼粼水波,一派和諧安定的畫面。
徐長生看了看日頭,晚飯時間快要到了。
打擾泛舟碧波的滄海師姐去做飯?徐長生做不了這麼煞風景的事情。
鑽進小廚房煮了雪蓮羹、五珍燴、老鴨湯,炙了羊羔肉,又做了四盤涼拌牛肉,四盤水果拼盤,從酒窖中拿了兩壺桃花釀。
在矮案上擺盤放好,徐長生朝着湖中大喊一聲:“師姐,回來喫飯了~”
李秋水翩然而至,就着羊絨毯席橫躺着,右手拄着腦袋。
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一雙眼睛蘊着笑意看向徐長生。
徐長生有些頭疼,盤膝坐在羊絨毯上,端起酒杯同樣一飲而盡。
李秋水猶不知足,又倒了一杯酒扔到徐長生胸前,徐長生探手接住。
就聽李秋水聲音嬌媚道:“小師弟,你喝我這一杯。”
徐長生撇嘴,誰知道酒杯上有沒有你的口水,師姐你太過分了。
不過在李秋水微笑的注視下還是閉上眼一飲而盡。
“嘖,好像有些甜。”徐長生咂嘴品了一下。
嗯,師姐的桃花釀年份短了些。
師姐弟二人喝了幾輪。
李滄海和巫行雲這才姍姍來遲。
見大師姐還是一副六歲娃娃的可愛模樣,徐長生想摸摸大師姐的腦袋,不過在師姐冷冷注視下訕訕一笑,收回伸到半空的手。
卻在這時,逍遙子在天涯海閣佈置的大陣恍若無物般被人闖了進來。
一個已近中年的道人手持染血長劍,身後跟着一個女娘,身形如電,直射入正堂,一雙澄淨的眸子環視一週,向徐長生行了個道揖。
“貧道陳希真,見過道友。”
徐長生卻沒有看他,一雙眼睛彷彿被人揪住一般,視線全都落在道人身後的女娘身上。
只道是:織女擅離銀漢界,嫦娥逃出月宮來。
這世上竟有堪比自己三個師姐的絕色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