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之下,就連親父子都會自相殘殺,更何況一個繼子。
自從在朝廷諸臣的勸諫下立了太子。
仁宗皇帝睡覺都不敢閤眼。
生怕哪一天一覺醒來,皇位成了別人的東西。
所以他放任了趙構、趙頊等宗室在朝堂上安插勢力。
朝堂上的實力越複雜,他這個無嗣之君的皇位才越穩固。
寢殿。
張貴妃扶着仁宗起身,鳳眸含淚,一副動情不已的模樣。
手中捧着玉碗,捏着銀匙,輕輕吹冷藥粥。
緩緩送到仁宗皇帝嘴邊。
“官家,你終於醒了,來,喝點粥養養身子。”
仁宗張嘴喝了一口。
動情道:“玉華,辛苦你了。”
張貴妃努力讓面色平和,輕輕抽泣道:“只要官家龍體康復,就算讓妾身割肉做藥,妾身也只會覺得開心。”
仁宗皇帝活了大半輩子,前半生一直被太后操控着人生。
就連他想要娶心愛的女人爲後。
太后那個老東西立馬就把她許配給了自己外甥,讓自己娶曹家的女兒爲後。
太后的霸道專橫讓他心灰意冷。
老老實實做個仁孝天子。
太后一死,他這個仁孝天子立即就把太后外甥滿門送去侍奉她這個老鬼。
看着曾經愛上的女人那怨毒的目光。
仁宗皇帝感覺自己當時就已經死了。
直到後來遇到張貴妃,讓他重拾愛情。
“玉華,是我辜負了你,一直沒能讓你做皇后。”
張貴妃搖了搖頭,餵了仁宗一匙粥:“這一生能夠得到官家的厚愛,妾身已經心滿意足,曹皇后賢名廣傳,官家不要苛待她,否則妾身的名聲就更難聽了。”
仁宗皇帝喝下藥粥,感覺身子好了許多,雖然仍是無力,卻沒有了隨時會死的感覺。
擡手想要摸摸張貴妃的臉頰,又感覺力不從心。
仁宗嘆了口氣:“不說皇后了,最近朝堂如何了?玉華和我說說。”
張貴妃搖搖頭道:“後宮不得干政,妾身不敢妄言,官家身子好轉之後,可以傳包希仁來問話。”
仁宗輕笑一聲。
“這麼些年來,玉華一直如此懂分寸,文官勢大,可憐了你的名聲。”
張貴妃煙波盈盈:“只要官家相信妾身,妾身不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語。”
“再說妾身確實有些私心,只是官家憐惜妾身裝作不知罷了。”
仁宗恍然:“你是說滅門呼延家的事情吧,我也聽聞,呼延家的小子將你弟弟打成重傷,不治身亡。”
“恰巧朝廷衆多的文臣,對先帝御賜的金鞭多有不忿,我也是順水推舟下的那道旨意。”
張貴妃裝作一副懵懂的樣子問道:“文臣爲什麼會不忿先帝御賜金鞭?”
仁宗面色淡淡:“壞就壞在‘如文武不法,代朕施行’這句話上。心高氣傲的文臣,怎麼會容許一個粗鄙的武夫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
張貴妃作出醍醐灌頂的模樣,一臉仰慕的望着仁宗:“官家懂得真多。”
仁宗皇帝就是喜歡張貴妃這種仰慕的眼神,病弱的身體都舒適了許多。
張貴妃聞言,淚眼漣漣跪地道:“請官家治妾身假傳聖旨之罪。”
“咳”
仁宗見張貴妃跪地,急得咳了一聲。
忙道:“快快起來,恕你無罪,我們夫妻二人,何分彼此。”
張貴妃聞言破涕爲笑:“有官家這句話,妾身坐牢殺頭都開心。”
仁宗不悅道:“只要我還活着一天,就絕不讓你受一分委屈。”
張貴妃坐上龍牀,解釋道:“陛下病重,妾身心思難安,就讓父親傳訊諸國,延請天下名醫。承諾只要治好官家,就封地千里,位比親王,與大宋萬世同休。”
仁宗皇帝點頭:“玉華有心了,我能重新甦醒,全賴玉華的功勞,有功不能不賞,不知是哪位神醫救了我,我這就下旨封王賜地。”
張貴妃搖了搖頭:“官家想錯了,這道旨意只是爲了混淆視聽,臣妾擔心有心懷不軌之人不想官家康復,行的暗度陳倉之計。”
仁宗來了興趣:“玉華細細說來。”
張貴妃解釋道:“妾身聽說逍遙派玉玲瓏能夠起死回生,可一旦大張旗鼓的去尋,難免被有心人注意到,橫添波折。”
“幸而臣妾的侍女何華山陳摶真人是親戚,陳摶和逍遙子是好友,便讓侍女去逍遙派求得玉玲瓏治好了官家。”
仁宗問道:“不知玉玲瓏是何物,如今何在?”
張貴妃道:“玉玲瓏乃是一隻白玉冰蠶,如今就在官家心巢之中。”
仁宗心中驚異,原來是巫蠱之術。
不過只要能活着,巫蠱之術自然用不着忌諱。
他剛想多問兩句,就停外面傳來喊聲。
“皇后娘娘駕到。”
有張貴妃珠玉在前,同樣淚眼漣漣的曹皇后走進寢宮,仁宗皇帝心中毫無波瀾。
“官家,你終於醒了。”
仁宗淡笑了笑:“皇后清減了許多,這些日子辛苦了。”
張貴妃施了一禮,關切問道:“聽聞小國舅要強搶陳摶真人的後輩,被人去了勢,以後也沒了念想,不如送進宮服侍官家,替姐姐儘儘心。”
又看向仁宗,道:“官家,雖然小曹國舅強搶民女在前,可您也要爲國舅出頭不是。”
仁宗剛剛得知自己甦醒有陳摶真人的功勞,轉眼就有皇后的弟弟強搶真人後輩爲妾。
心中怎能不怒,呵斥曹皇后道:“你連弟弟都管教不好,有何面目母儀天下!”
曹皇后跪地道:“臣妾知罪,請陛下恕罪。”
“好了,你退下吧,好好管教曹家子弟。”
曹皇后心中委屈,自己纔剛剛到呀。
“臣妾告退。”
“對了,傳章相公、包希仁、龐醇之入宮。”
“遵旨。”
仁宗皇帝甦醒,整個大宋朝堂風起雲涌。
按照章相公的說法,官家精神不錯,雖不能起身,卻可以垂簾聽政。
大宋朝自此進入了太子監政,仁宗垂簾聽政的局面。
在趙佶和張太師的支持下,寶象和尚脫掉袈裟換上官服,一步登天成了大宋太尉兼領皇城司提舉。
就在前一天,年近百歲的包文正乞骸骨,南俠展昭也掛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