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大夫’眼見着渾身打了個哆嗦,臉上的笑容卻如花朵一般綻放。
嘴都咧到腮幫子啦!......西門無憂暗自竊笑,裝模作樣還想再說幾句甜言蜜語。
還不等他開口,忽見‘巫大夫’的臉上,笑容慢慢斂去,轉而呈出幾分哀傷之色。
“冷繡玉那裏,還是由我出手更爲妥當呢。”
她閉目輕輕嘆了口氣,而後凝眸仰頭望天,眸中閃過些許感懷。
“彼此爭鬥了幾十年,總是要分個高下的。就由我來送她這最後一程,好過她底細敗露,一世名聲盡毀。”
“夫人是想。。。?”
“約戰!”
“。。。。。。”
。。。。。。
一邊走,一邊聊,夫妻二人運功使出‘縮地成寸’的手段,身形好似影片卡頓,一步邁出,忽至幾丈之外,再邁一步,倏忽又閃出幾丈,沒過多久,已邁上紫竹坡的山路。
天邊,夕陽散盡最後一抹餘暉,暮色漸沉,夜風燥人。
路兩旁,竹林枝葉繁茂,青瀾似海,陣風吹拂間,連連竹葉如少女輕舞,擺着青紗舞幔,飄逸起伏。
“那裏就是‘雨露別院’。”
西門無憂擡手朝十幾丈外山坡上,一處精緻小巧的院落指了指。
說罷,他在心中暗自唸誦訣法,猛一點頭,如同川劇變臉一般,長相瞬時變得與‘巫大夫’有了九成的相像。
如今的系統空間,他用的那叫一個如臂使指,再不需要什麼‘伸手一掏’之類的前搖動作。
只要意念一到,‘童吹雪’面具已跨過次元空間,自動覆蓋到他的臉上。
“相公幹嘛?”‘巫大夫’隨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餘光過處,發現他的變化,舉起小拳拳捶他胸口,面頰‘騰’地染上紅暈。
她聽過‘童吹雪’的身份設定,曉得西門無憂將其編排爲靈鷲宮太上長老,童飄雲之父。
此事本可說是閨房之樂,自然不爲外人道也,乍一見‘童吹雪’面具,她立時有些羞惱。
“誤會了,夫人誤會了。”西門無憂暗自偷笑,連連擺手,臉上一本正經,解釋道:“爲夫是想,既然夫人要堂堂正正與冷繡玉約戰,那我們便亮出身份,以勢壓人,好叫她曉得,爲夫也並非善與之人,免得她偷偷使什麼盤外招。”
各人內功心法不同,自有獨特的氣機表現,只要境界到了,分辨他人身份時,長相僅僅是一個方面,不然也不會有那句,‘化成灰都認得你’。
冷繡玉是‘天二巔峯’的高手,只要將名號報出來,單憑感知也能猜到‘童吹雪’就是西門無憂的實情。
說起來,戴與不戴面具,其實。。。並不是那麼重要。
西門無憂能想得清楚,‘巫大夫’自然也是如此。
她面頰淡粉,羞惱片刻,繼而眯了眯狐狸眼,嫵媚一笑。
“相公說話時可要想好,切莫胡言亂語哦~~~”
她顯然猜到了西門無憂的惡趣味。
說話的同時,她突然伸出兩指,出手如電,直奔西門無憂腰間捏去。
“又來這招。”
西門無憂驚呼一聲,猛地擰腰,沉下小臂,格擋來指。
指、臂交接的一瞬間,‘巫大夫’立使一招‘天山折梅手’中的‘踏雪尋梅’,纖細手臂如同盤龍繞柱,順着西門無憂的手臂纏繞而上,再攻他臂上的‘天泉穴’。
不等這兩指落實,西門無憂猛地使了個魚躍前滾翻,躍出一丈之外,落地之後,撒腿就跑。
他早猜到這婆娘會有近身擒他兩臂的打算。
小姨子說過,‘巫先生’之所以能被武林中人稱爲‘先生’,就是因爲,在都不提起真氣的情況下,近身纏鬥,天下沒有人是她的對手。
什麼‘天下第一人’張老道,什麼‘可爲天下師’張邋遢。
沒用,誰上擒誰!
無數次‘天人會’的招式切磋中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不管你是誰,誰來都白給。
主打的就是一個只憑招式,天下無敵。
西門無憂瘋了纔跟她玩兒什麼過招切磋。
“服了,服了。”
他急切低喝着,腳下不停,逃的那叫一個狼狽不堪。
就這樣有追有逃,有打有鬧,二人很快上了山丘,已來到‘雨露別院’院門外。
西門無憂停下腳步,對緊隨而至的‘巫大夫’連連拱手告饒。
一個警告的眼神瞥了過來。
‘巫大夫’抖了抖白紗袍袖,拾階緩步走到他的身側,眼神高冷,滿面威嚴,舉手投足間氣場十足。
“叫門。”
她目不斜視,手臂往身側一搭,意思倒也明顯,‘來人吶,扶着哀家’。
“得嘞您?。”西門無憂點頭哈腰托起她的手臂,繼而扶着她邁步往裏走。
別院的院門大開着,院子深處有一主,六輔,七幢竹樓,比鄰而建,呈雁翅排開,每一幢裏都燈火通明,聽起來卻是寂靜無聲。
“嘖,真是沒有禮數,求人上門,還不派個人來院門前候着。”
西門無憂晃了晃手臂,和‘巫大夫’輕聲吐槽了一句,而後清了清嗓子,大嚷道:“敢問繡玉仙子可在,靈鷲宮宮主巫行雲應約來訪。”
少傾過後,從最西邊的那幢輔樓裏,呼啦啦涌出幾十名綵衣彩裙的移花宮女弟子。
西門無憂見狀,心中頓感有些納悶。
爲何這些移花宮的女弟子,身上沒有任何一絲真氣的存在。
難道。。。冷繡玉轉性了?
連一丁點兒武功都不會的弟子,她也願意帶在身邊?
暗自思慮間,就見那一衆沒有真氣波動的弟子,出得竹樓,在門前中分兩側。
隨後,冷繡玉身着一襲黑色拖尾曳地裙,步履沉重,緩緩自樓內而出。
“冷繡玉突遭衣鉢半隕之痛,方寸已亂,未曾遠迎,還望妹妹見諒。”
她聲音悲悲慼慼,對‘巫大夫’打了個手禮,視線過處,落到西門無憂臉上。
“這位是。。。”
她楞了一下,問道。
不待‘巫大夫’出言介紹,西門無憂彈嗽一聲,作勢捋了把並不存在的長髯,嗓音低沉,說道:“本座姓童,名吹雪,乃是靈鷲宮太上長老,同時也是巫行雲的。。。”
“兄長。”‘巫大夫’突然插言道。
怎麼就沒點兒信任呢!......西門無憂清了下嗓子,點點頭,“對,是兄長。”
可惜了,爲父的機會沒把握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