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辭相左,但蕭墨心底是信了南宮若的說法。
“老爺。”門外傳來嬌滴滴的聲音。
“進來。”南宮烈道。
何氏今年三十八歲,媚眼如絲,身姿綽約的淺笑着進了屋。
在青樓待過,學的是以色事人的本事,自是格外注意儀容。
南宮烈見着她,眉眼裏都是溫柔的笑意。“夫人,你怎麼來了?”
夫人?老太太在世時,每每請安,老太太都是一口一個賤人叫的,老太太一走,便扶搖直上。
在府內已是給足了正室夫人的體面,至於白欣妍,空有當家主母身份,卻是連婢女都不如。
“何姨娘。”其他幾人喚道,倒是各懷心思。
南宮賦的母親是通房丫頭,沒什麼地位,儘管是長子,卻是被弟弟妹妹們私下恥笑。
南宮念雙,南宮文的母親胡氏來自苗疆,平日看似不爭不搶,實則心底陰着害人。
其他姨娘不是難產而死便是有孕之身就出了意外,皆是出自何氏,胡氏之手。
自南宮若的母親死後,正室空了出來,礙於南宮若目前的身份,南宮烈沒有讓何氏做正室,也擡不上正式,卻也端的是正室姿態。
府中上下都拿她當正室所待,只是對外還得稱,南宮烈與白欣妍鶼鰈情深,正室之位永遠空懸。
南宮烈的幾個子女都爲不同女人所出,所以也就沒有什麼真正的兄弟姐妹感情。
何氏點點頭,掃了一圈,視線停在南宮夢嵐臉上,“嵐兒怎麼了?”
“姨娘,女兒說話不如四妹妥帖,被父親說了兩句罷了,女兒正在心中自省呢!”南宮夢嵐說的很是誠懇。
何氏心中雖然膈應南宮念雙,臉上卻是端着大方得體的笑,“雙兒一向溫婉,行事謹慎,自是不會說錯話,嵐兒你可要跟雙兒好好學學。”
在南宮烈面前,何氏甚少維護自己的女兒,都是捧着其他姨娘所生的,踩着自己親生的。
南宮烈一直以爲這個何氏溫良賢淑,又甚懂他心,是難得的良人,其實這府中也就他一個傻子而已,只是不知是因着情深而傻,還是被矇蔽而瞎?
“老爺,妾身來之前,已經吩咐下去了,王爺第一次來府上,咱們可不能怠慢了,必不會讓老爺失了顏面。”何氏笑着看向南宮烈。
南宮烈笑的眯起了眼,“夫人最是貼心。”說完臉色一變,“那個孽障也不提前告知,心中定是記恨着我。”
“老爺,她如今是辰王妃,只要她不借着王妃身份給老爺您使絆子,不跟弟妹們過不去,您就別理會啦!”何氏真是把賢良淑德演繹的淋漓盡致。
南宮念雙冷笑一聲,視線看向外面,懶得聽這個女人口蜜腹劍。
“你就是心軟,慣着這些孩子,他們纔不怕你。”南宮烈說着,心疼的捏了捏何氏的手。
何氏正要開口,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王爺,王妃裏面請。”
南宮烈卻輕撫了她的手,示意她無事。
“參見王爺,參見王妃。”
南宮若進屋看了一眼何氏,冷聲道:“不打擾諸位了,我現下便回王府了。”
南宮烈氣的鬍子都被吹起來了,“你如今嫁出去了,我便教訓不了你了?你歸家父親不叫父親,同弟妹們一句話也不說,看了你母親的房間便回,你可把你的父親放在眼裏?”
說完,氣憤之餘又悄悄看了一眼蕭墨的臉色,見他冷着臉不說話,又忍不住多說幾句。
“你也不關心你的父親,自你嫁出去可好?你的弟妹們可好?”
南宮若覺得好笑,看南宮烈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傻子。
“我又沒瞎,你還能站着說話自然離死還遠,讓我關心你什麼時候死麼?”說完冷笑一聲,眼裏透着薄涼之色。
“再者,我是來看一眼故去母親所住房間,或者,你們死了,我也會心情好時來上一炷香。”
南宮烈氣的一屁股坐下,何氏輕拍着南宮烈的胸口,嚶嚶哭道,“王妃,你怎麼能如此說你父親,自你嫁入王府,他便時常茶飯不思,想着你過的可好,你就算因着你母親之事怨着你父親,你也不能不尊重他呀!”
“茶飯不思?”南宮若輕笑。
“瞧你如今記憶力大不如以前,從前說的話都不記得了,茶飯不思,神色倦怠,是與你的鶯鶯燕燕夜間不節制所致,與我何干?”南宮若說這些話時,是一臉冷漠。
蕭墨自進屋內便是看着南宮若,此刻見她神色無異,並不打算插手。
“你,混賬。”南宮烈的老臉氣的通紅,他雖然是不節制,被這麼說出來,還當着蕭墨的面,他老臉實在有些疼。
“老爺,您彆氣。”何氏的手就沒停下來,一直拍着他的胸口。
南宮夢嵐,南宮雅琴也跑到南宮烈跟前,哭着說,“父親,您別跟長姐生氣,她如今是王妃都不將您放在眼裏了。”
“我們走,不聽她們號喪。”南宮若轉身就走,走到蕭墨身邊時,還抓起蕭墨的手,拽着他出去。
許是第一次被南宮若這麼拽着手,蕭墨心底震驚之餘,卻也很是順從。
屋內哭聲停止了,因爲南宮若說的號喪,她們不敢哭了,再來就是南宮若的舉止太過大膽,以至於都看着這一幕,忘記哭了。
人早就走出府了,這時南宮念雙開口說道,“也許,辰王對她並不是毫無感情。”
一語牽起千層浪,南宮夢嵐也不挨着南宮烈了,炸毛的站起來,指着南宮念雙,憤憤道:“娶妻娶賢,你看南宮若哪點跟賢字沾邊,不敬父親,不尊夫君,沒有半絲大家閨秀該有的體統,辰王會喜歡她?”
南宮念雙對她的態度不以爲然,“是否屬實,你且慢慢看着便是,只是他們之間並不能只看表面,畢竟那個辰王,不是能輕易被人看穿的主。”
南宮烈早就不氣了,只是面上過不去,此刻聽着兩個女兒的爭辯,心中已是偏向南宮念雙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