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辰王妃似乎不一樣,她清冷高貴,但是說話間,你能感受到她的尊重,難道因爲她沒養在深閨,所以纔會與衆不同嗎?
“生而爲人,各有其職,所謂的高低貴賤之分都是人自己說出來的,可若沒有底層的服務,高層的又何嘗能安然享受,倘若沒有高層的保護,底層也不能安然生存,互惠互利罷了。”
南宮若沒有看他,閉目清冷坐着,玖柒愣愣看她好幾眼後才收回目光,雖然有的話他沒聽明白,但是意思他大概都是懂了的。
玖柒果然是夠引人矚目的,到了玄羽宮,一向不看閒雜人等的蕭雨溪也多看了他幾眼,並非因爲他的身材,而是確認他的男女身份。
看到那突出的喉結時眸光暗了一瞬,隨即微笑對南宮若道:“手上傷如何了?”
託昨夜出去一趟的福,傷口又裂開了。
“沒事。”南宮若微微抿脣,環顧四周,芷卉不在。
“你在找人嗎?”蕭雨溪問道。
“芷卉在嗎?”南宮若也不避諱,但願蕭雨溪不知情。
蕭雨溪見她神色有些疏離,也知不是什麼好事,敲敲椅子扶手,雪鷺心領神會的離開去找芷卉過來。
蕭雨溪凝視着南宮若,她看似很平靜,但神色似乎對自己有着疏遠之意,她不明白她爲何有此轉變。
氣氛很詭異,玖柒縮着腦袋不敢擡頭,太憋屈了,太累了。
雪鷺帶着芷卉進來時,南宮若探究的看着她,芷卉一臉茫然,但進屋之後還是立即給蕭雨溪、南宮若一前一後行禮。
只是這一次蕭雨溪沒有讓她起身,她不解,困惑的看着地面。
南宮若目光流轉盈着深淺不一的暗光,冷冷的往後一靠,“是她嗎?”
她問的是玖柒,玖柒在芷卉進屋時就在注意看她了,他無比肯定的道:“回稟王妃,是她沒錯。”
他能感受到南宮若在聽到他說完這句話後,她身邊的溫度都冷了幾分。
南宮若起身,走到芷卉身前,芷卉今日是行的跪拜之禮,她一直低着頭,看到她的鞋尖時,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芷卉做了什麼事嗎?”蕭雨溪見她這神色,不由得有幾分緊張。
“她聽我們談話之後那日,她去了顧府。”南宮若背對着蕭雨溪,但語氣裏的絲絲冷森之意聽的蕭雨溪緊蹙眉頭。
她沒有質疑南宮若的話,立即冷聲呵斥道:“究竟怎麼回事?”
芷卉見兜不住了,立即跪下磕頭,“公主,奴婢怨恨辰王妃,但絕不會傷害您,奴婢知道顧將軍父女二人痛恨辰王妃,所以奴婢透露了一些辰王妃不會登臺一事。”
芷卉頭磕的咚咚作響,哭的鼻涕都出來了,“公主,求您相信奴婢,奴婢告訴她以爲她只會在臺上給辰王妃下絆子,沒想到她會想着給辰王妃下藥。”
蕭雨溪手上的茶杯砸在了她頭上,一條蜿蜒血流緩緩流下,“本公主這裏不留不說實話之人。”
芷卉頭上的血流下暈了她的視野,她趁着自己還有一絲神智時,緩緩道:“奴婢對公主絕無二心,奴婢問心無愧。”
說完就重重倒在地上,雪鷺心有不忍,見蕭雨溪跟南宮若面上都無一絲波瀾,跪在芷卉旁邊。
“王妃,芷卉對您多有得罪,即使亂棍打死也罪有餘辜,但之前刺殺的人應當跟她是沒有關係的,她對公主的好,奴婢一直看在眼裏,她絕無二心。”
“她絕不會爲了要傷害您,而讓公主身陷險境,王妃,請您明鑑。”
她太清楚蕭雨溪的脾性,她是不會有耐心聽自己爲芷卉求情,但是南宮若不一樣,她有着與她面容不符的慈悲心,她看着清冷不食人間煙火,不管世間之人死活,但她不會讓無辜慘死,多次接觸下來,她有這種感覺。
這一點南宮若也是信的,芷卉看着對蕭雨溪確實是極爲不錯,只是她終究還是算計了自己。
南宮若凝視了一會芷卉的面容,摻雜着血液,看起來很悽慘,南宮若緩緩坐回原位。
蕭雨溪看了一眼南宮若,再看了一眼芷卉,冷聲道:“拖出去,仗殺。”
雪鷺有一瞬間失去了呼吸,她低着頭,眼裏凝着淚不敢求情。
“不必了,她沒有下毒害他,這件事就到此爲止。”芷卉恨她要害她,但並未算計成功,她是皇帝的人,那麼她的所做所爲也有可能是皇帝授意。
她來了,芷卉死,皇帝必會歸究到她頭上,如今要留在皇城,那麼還不能與皇帝撕破臉。
“她沒有害蘇慕楓,但她害你了。”蕭雨溪側頭微微一偏,左邊眉毛微微上揚,冷酷肅殺的模樣。
話是對南宮若說的,但看的並不是南宮若,而是地上的芷卉,聲音與神色截然不同,聲音溫柔,表情冷酷。
“罷了,她的傷也不輕,連着她右眼,這幾天她右眼都不能正常視物,還伴隨頭昏,也算是這次的事你給的懲罰了。”
不是同情,而是權衡利弊,芷卉還不能死。
“懲罰太輕了。”蕭雨溪看向南宮若,若不是她懂醫術,芷卉此舉是讓她身敗名裂,再無顏活於人世。
“你比我更瞭解你的父皇,死了一個芷卉不是她犯錯之後的終結,而是開端。”她跟皇帝仇恨的開端。
南宮若靜靜看她,眼底是洞察人心的清明,她冷靜的在權衡利弊,因爲芷卉害的是她而不是蘇慕楓,所以她不計較。
蕭雨溪脣角牽起一絲苦笑,“爲了你自己你不會殺人,但是爲了蘇慕楓,南宮心你可以對嗎?”
南宮若不想跟她談論這些事,緩緩起身,“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你。”
蕭雨溪握着扶手的手用力收緊,青筋透着白皙的皮膚凸起而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