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坐着沒關係嗎?傷口那麼深,聽說今日裴易來了,你也是這樣坐着,傷口會裂開的。”蕭宇在坐下之後,也說完了最後一個字。
南宮若平靜的望着他,“蕭宇,你鍾情的人到底是誰?”
蕭宇目光幽深難測的看着她,南宮若的神色顯然是要聽他一個實話,往日的回答看來她已經有所懷疑了。
玖柒在那瞬間,呼吸都緊了,緊張的看着蕭宇,默默祈禱他不要回答。
這主僕二人的神色都落在觀察他們的南宮若眼裏,她現在有的是耐心等。
蕭宇微微一笑,喝下桌上倒的那杯茶水之後,眸光澀痛的看着她,脣齒微張,聲音低沉沙啞說不出的好聽,“一直都是你呀。”
玖柒爲他捏了一把汗,今夜邀他來就爲了讓他坦誠這件事,如果承認了,不就是告訴暗處那些人可以殺他了嗎?主子是怎麼想的,都瞞了這麼久了,不急於這一時的。
“我以爲你會繼續騙我。”南宮若雖然確定了某些事,但要完全確定還需要蕭宇的肯定,她至少以爲自己要提出許多可疑之處來佐證,他纔會吐露實話,沒想到他第一句就承認了。
蕭宇指尖摩挲着杯蓋,目光繾綣的看着她,“可你不是笨蛋呀,我騙不了一輩子,瞞了這麼久我都覺得好難,每次看你,都要想着怎麼不暴露自己,我都不知道看你的時候該是什麼樣的眼神才能讓你不懷疑了。”
是的,完全不一樣了,蕭宇往日看她的眼神絕非是這麼的露骨,那眼神跟蕭墨看她的眼神又有什麼區別呢?
只有這個纔是不用僞裝的嗎?
“辛苦玖柒爲我糾正了無數次,才讓我沒有暴露,我也只能在你沒有看向我時,纔敢如同現在這般看着你。”蕭宇笑了笑,只是那眼神裏不僅有綿密情意,更有化不開的濃烈悲傷。
南宮若手中的茶杯已經被握的溫熱,可她的手卻漸漸開始發涼,這種讓她覺得心都涼透的感覺沁入骨髓。
“蕭宇,你不該動心的,也不該拉似錦進來,你傷了她,也傷了你自己。”
她要怎麼面對君似錦,她一次次的跟她說,她懷疑蕭宇喜歡她,她都不信,她問過,可蕭宇的回答是什麼呢?
是了,蕭宇沒有正面回答她呀,而她一直爲了安撫君似錦,從未細想蕭宇那話中深意,因爲她沒有想過,所以她沒有那麼懷疑。
我對她不是你以爲的喜歡。
我對你呀,纔不是喜歡。
這不是不承認,而是以另一種方式在承認,他心裏有她。
“我選擇別人,就沒有理由時常來辰王府了,可是選擇她的話,至少我來這裏的理由都光明正大了許多。”
蕭宇眨了一下眼,那桃花眼尾似乎都淬滿了感情,“你曾說,若讓別人誤會你我有什麼,你會爲了自證清白殺了我,可我知道,你不會那麼做,但你不會理我。”
南宮若知道是哪一日的事,她確實說過這樣的話,所以他此刻提起這事,就是爲了掩蓋他對自己的心思,所以才找君似錦來嗎?
南宮若深吸一口氣,就因爲這個?她纔是這場悲劇的始作俑者?就因爲她曾說過那樣的話?
“蕭宇你錯了,如果讓我知道民間有此流言,我定會去打探是誰散佈的,我還不至於對錯不分,就全部怪到你頭上去,你在查出來的時候告訴我也可以,何至於這麼衝動,做出這樣的事,讓似錦牽連進來。”
“她一腔少女熱忱,被你撩的春心萌動,又被你潑上冷水,你讓她怎麼不恨?”
南宮若只覺得自己的臟腑都在痛,不知是情緒激動拉扯到了傷口,還是本就是臟腑在痛。
又是她的錯嗎?又是她造成的嗎?
南宮心透過窗紙看着,見南宮若眸色中涌着悲傷,她再也忍不住衝了出去。
暗處的秦玉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他鮮少做什麼失禮的事,今夜不得不躲在角落裏觀察着,他不能光明正大的聽,也只能違背本心做一次梁下小人了。
南宮心從身側抱着南宮若,一遍遍的安撫道:“不是你的錯,阿若,這本就跟你沒有關係,你無法阻止別人去愛你,你也無法確定別人因此會做什麼,即使是神也不是全知全能,不要再想是自己的錯了好嗎?”
南宮若閉上眼,傷口是很疼,是的,她只有這樣去想,她只有一粒藥了,想想心兒,她如果知道自己只剩一粒藥了,她得多難受。
緩緩平復了心情,南宮心見她鎮定下來,輕輕鬆開手,然後站直了身子,對着蕭宇微微躬身,“抱歉,這種事情不應該被我聽到,可是我不放心阿若,她有傷,我不想她受到二次傷害。”
蕭宇無所謂的笑了笑,“多你一人又有何分別呢?”
秦玉生聽着蕭宇那悲傷的語氣,暗道:只有把這些事都擺到檯面上來,軒王纔可能安然無恙的活着,這也是王妃算計的一環。
她做不到在得知蕭宇心意還裝作不知,她要讓他放棄,不能單獨與他見面,這會讓人懷疑,這也是最佳選擇了。
南宮心退到一旁,她對蕭宇的印象比蕭墨好上一些,他從未傷害過她,再加上南宮若講了最近發生的事,蕭宇獨自攔下襲擊她的人,差點出事,她對蕭宇心中有感激也有敬佩。
“蕭宇,忘記關於我所有的事,你會重新生活,也放過你自己。”南宮若睜開眼睛,眸中已經恢復平靜。
“能做到的話,我就不會一步步走到今天了。”蕭宇苦澀一笑,這般神色更顯得他脆弱而俊美。
南宮若從袖中取出一支純白瓷瓶,放在桌上,朝蕭宇那邊推了一寸。
玖柒看着那瓷瓶立即跪倒在地,連連磕了幾個頭,“王妃,王爺他愛的隱忍,您今日不問,他這一生也要瞞着您的,您給他毒藥,他會喝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