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自幼便在山野長大,所學所見與我們不同,自嫁進王府,又被王爺寵着,多少失了分寸,纔會這般惹了十七皇子不快……。”
“你是個什麼東西?你也配跟本王的王妃相比?”
“你是個什麼東西?”
南宮夢嵐臉色煞白,她說話時還看着宴雲初的臉,宴雲初勾着脣,似乎對她說的話很是受用,可爲何?
蕭墨跟蕭雨溪同時出聲責罵她,而且兩人開口說的詞都是一樣的?
即使再蠢,此刻她也知道跪下求饒了,南宮夢嵐連忙跪下磕頭,連聲說自己錯了。
任憑那求饒此刻有多真摯,蕭墨都沒去聽,沒去看,冷聲下着命令,不容轉圜,“拖下去,掌嘴。”
聽到掌嘴,南宮夢嵐慌了,她儀容花了不少心思,才做到最滿意的,掌嘴不僅皮肉受苦,她的儀容有失,有誰會看得上她?
“爹爹,爹爹……。”南宮夢嵐見已有兩名太監朝自己過來,連忙朝南宮烈哭喊道。
太監一左一右抄起她的腋下將她拖起來,看向蕭墨。
“她方纔說了幾個字,就掌嘴多少下。”蕭墨睨着他們,冷冷道。
“是,奴才遵命。”
南宮烈還佝僂着身子,此刻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渾濁雙眼裏滿是血絲,他方纔竟被嚇得連句求情的話都不敢說,現在沒有命令,連坐也不敢。
南宮念雙跟南宮雅琴還站着,也只是看着自己腳尖不敢說話,唯恐受了南宮夢嵐的牽連。
太監拖着南宮夢嵐遠去,蕭墨示意臺上歌舞繼續,不遠處傳來響亮的巴掌聲,還有女子的痛呼聲,夾雜着歌舞,聽起來別提有多提心吊膽了。
南宮夢嵐的巴掌還沒賞完,南宮若便回來了,遠遠就瞧見跪着挨巴掌的南宮夢嵐,她倒是有些意外。
剛落座,蕭雨溪便問她,“你方纔去哪裏了?”
南宮若淡淡道:“如廁。”
她當然不是去如廁,她只是對南宮烈一干人的恨意都懶得隱藏了。
她不想一直費心力去猜度這些人的想法,要如何去解決,她每日配藥,腦子裏對那些藥的把控必須精準無誤,她很累,她還要附帶解決其他事,皇宮裏的這些勾心鬥角,她是真不想摻和了。
蕭雨溪耳尖泛紅,沒再說話。
沒打一會兒,太監來報,南宮夢嵐暈了,大概是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
蕭墨冷冷睨着他,脣角溢出一絲冷笑,“你要替她受了餘下的罰麼?”
太監道了聲奴才明白,立即退回去跟另一名太監左右開弓,把暈了的南宮夢嵐又給打醒了。
那邊耳光此起彼伏,這邊看臺上歌舞也看不進去,一心多用,都有些頗爲難熬。
南宮烈不時朝南宮夢嵐那邊看過去,見南宮夢嵐連痛呼聲都發不出來,心中也慌了,南宮夢嵐是何氏的女兒,這副模樣回去,何氏定是不依不饒要哭鬧,可蕭墨這邊,他又得罪不起,思來想去,還是把希望寄託在了南宮若身上。
“你叫誰?”南宮若冷眼看他。
南宮烈連忙改口,“王妃,請你高擡貴手,放了嵐兒,她不知規矩說錯話,我回去定會好生管教,眼下罰得也夠了,再打下去,她的臉別說會毀了,命都怕是會沒了,你畢竟是她的姐姐,你也是我南宮烈的孩子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南宮烈說的老淚縱橫,雖然旁人有看戲之心,但見着眼前這場面,也有了幾分惻隱之心。
南宮若狐疑的看着南宮烈,“纔不過半年,怎麼你記性就這麼不好了?”
南宮烈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不知她忽然說自己記性不好是何意。
“當初嫁進王府時,你不是說我嫁出去了便與你沒有關係,惹惱了辰王,速速自裁,不能讓南宮府沾染上半絲關係嗎?”
衆人譁然,沒想到這個南宮烈竟如此狠毒,自己女兒出嫁不給嫁妝,不祝她日後夫妻和美,竟讓人家去死,方纔的惻隱之心瞬間煙消雲散了。
“當初在得知皇上賜婚的人是我之時,你不是還恨不得把我的臉給扒下來,給南宮夢嵐換上嗎?”
南宮若嗤笑,“還不是貪生怕死,聽了不少蕭墨不近女色,痛恨賜婚女子的傳聞,這纔沒讓人做冒名頂替之事,畢竟我的臉,你也沒本事扒下來,你敢伸手,我就敢給你宰下來。”
南宮烈背上的汗浸透了衣衫,渾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他以爲南宮若是絕對不會將這些事說出來的,因爲她娘臨終前有遺言,讓她不要動他們,他以爲她不會。
看着他瑟瑟發抖的模樣,南宮若不覺得有絲毫痛快,只覺得憎惡至極。
“既然當初說了嫁出去了就不是你南宮家的人了,現下裝什麼父女情深來道德綁架我?你覺得我很需要你這個父親嗎?你覺得我畏懼旁人罵我狼心狗肺,不顧血緣親情嗎?你覺得我在意嗎?”
她母親真正的死因她不會說出來,南宮夢嵐今日所挨的巴掌比起以前她母親所受的苦難,簡直不值一提。
她憑什麼大度去給她求情,南宮夢嵐親自動手傷她母親的時候,他可有一絲絲動容,可有喊過一句住手?
烙鐵烙在那種地方,連皮撕下,她母親那麼孱弱,是怎麼扛下去的?是因爲鬱千武給她的執念太深,還是想拖着一口氣見她,才硬生生扛下去了那麼多的傷害。
在眼底即將泛起殺意的血紅時,南宮若低頭握着案上的茶杯,杯中有她先前沒喝完的茶水,如今已經冷卻,她喝下冷茶,緩解自己因憤怒而產生的心口疼痛,也讓自己冷靜下來。
眼前一道陰影打下來,她不去看也知道是誰,此時此刻敢站在她身前來的,也只有蕭墨了。
她不確定自己眼裏的情緒是否已經歸爲寧靜,所以她沒有擡頭。
“不必掌嘴了,杖斃!”蕭墨的聲音在她頭頂傳來,不是以往冷冰冰的命令,今日雖然依舊冷血,可語氣裏還藏着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