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星際歸來者 >第二章 五年
    荒蕪人煙的寂寞沙嶺,整個世界都承受着來自天外雨水的肆虐侵蝕,黑色的雨滴在荒野爲數不多的古老建築牆體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小洞,古老陳舊的高大牆體爲數衆多的德安戰士來回巡邏警戒。.. 某些大師級別的德安人則會簡單的處理下把外圍的防禦牆體再次加工設計改造,變成既可以內外通風的雙向導口管道,又可以及時發動防禦工事的彈藥傾瀉口。

    潮溼悶熱的氣流順着這些導口管道灌通到寬大簡陋的客廳,在巨型蛟馬背骨製作成的餐桌,德路手的骷髏酒杯已經空了一杯再一杯。桌底下的虎伢不停的戲弄着幼小的德寧,這隻由幽狼與鬼牙犬雜交而成的巨型變異犬種,僅僅三個月的時間長得像頭壯實的牛犢,少量的唾液正從它那尖銳的犬齒滴落在破舊的犛熊地毯。從那艘逃生艙裏抱回家的德寧,這個後經反覆檢測天生的來路不明藍血兒,已經很好的融入到德安羣落的生活。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縱使藍血人的體質確實較偏弱,可德寧的瘦小衰弱更像是種巨毒的詛咒。五年的時間,德寧只學會了簡單的星系語言,這種遲鈍慢速的成長,明顯連最基本的變異人的資格都不算,真不適合生存在這個黑暗殘酷的殺戮世界裏。

    喝酒後的德路,歪着腦袋靜靜的看着虎牙在欺負德寧。

    “喂,小兔崽子,去,帶着德寧去玩去。”德路用腳踢了踢桌邊虎伢搖擺的碩大尾巴。

    虎伢倏得竄起,熟練的叼起德寧的後頸,咬合力拿捏剛好,甩着腦袋下把德寧拋到了自己的後背。

    “越來越聰明瞭,去吧。”

    待德路低頭喝完一口酒時,他倆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茫茫的雨水。

    不多時,一名身材更加高大魁梧的男人從旁邊躲藏的陰影走了進來,他冷澈的目光望着消失在遠處雨水的德寧背影,神情開始溫和起來,“德路,你也知道,這畢竟是族長的意思,我也是聽命行事而已。”德豐解釋道。

    德路默默地把手的酒壺扔給德豐,嘆氣道:“哎,我也知道,當初是我遇到了他,如今他也好不容易長大,族長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好了,我德路畢竟也是德安人,如果真的有新的發現,我會及時的告訴族長的,替我轉告給他,沒必要再這樣以保護的名義監視我們了。德寧我是看着他長大的,他的心性我最爲了解,不會再出什麼事情的”

    “嘿嘿,德路,那我放心了,其實,算了,不說了,今天剛好輪班休息,我們不醉不休……”德豐看着手罕見的佳釀,爲之心動。

    夜雨聲聲,兩人藉着酒勁打開了話匣,只是醉眼濛濛的德路眼睛裏的神情越加的迷離苦悶。

    自從五年前從沙嶺那艘破舊的逃生艙內抱回來這個神祕的嬰兒,後經族長取名爲“德寧”,寓意德壽安寧,只是與德寧瘦小衰弱的身體相,他從小是個不安分的主。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在他瘦小的身體內,彷彿隱藏着一頭暴怒的蠻獸。

    曾經在德寧三歲的時候,有其他的頑童欺負過他,當時在場的所有德安成年人們只當是孩子們之間的調皮搗蛋,畢竟一個強大的部落的形成,是靠着部落族羣弱肉強食的生態系統維持統治的。只是誰能想到,一個不經意的疏忽,當時竟造成如今仍舊嚴重的後果。

    那幾個曾經欺負侮辱過德寧的德安少年,在後來的一段時間內,挨個挨個的遭受到了德寧的“挑戰”,甚至有一個差點因此喪命,幸虧當時發現的較及時,避免了悲劇的發生。其幾個到現在還是無法繼續修煉高深的武學體系,這等同於他們這輩子都是一羣廢物,再也得不到匹配的族羣地位與尊嚴。

    沒有人知道年僅三歲的德寧是如何做到的,甚至當有人問道那些受傷的少年當時發生的情況,他們竟然出現了集體記憶失憶的現象。

    一時之間,德寧被整個德安族羣列爲“危險”係數的f型人,這也導致了德路目前的窘境。

    時間荏苒,但很多真實的事情不會因爲時間的流逝而淡忘,更多的選擇是把一些寶貴的記憶與祕密深藏心,到死爲止。

    德路還清晰地記得五年前撿到德寧的那天,當他暈死過後,被一陣血腥氣味嗆醒時,進入眼前的是遍地的殘屍斷骸,已經凝固的黑褐色的血液在沙嶺冰冷的沙地宛如蚯蚓似的縱橫交錯,慘不忍睹。

    周圍的沙地前所未有的靜謐,橫七豎八的傭兵者們慘死在他們的四周,他們冰冷的屍體醒目地考驗着過路者們的膽量。在被無情的射殺的衆多屍體,德路竟然還發現了幾位附近到處流竄作案的頗有名氣的傭兵“烏賊”,真是想不到會是如此的下場。

    暗紅色的天空食屍禿鷲久久盤旋,不願下來。

    德路魁梧的身被四濺的鮮血澆淋打溼,而那個襁褓嬰兒,靜靜地坐在德路的身邊,佈滿鮮血的小手正熟練的操縱着德路腰間那把式的爍旗微脈衝槍。在嬰兒那雙本該晨星般的明眸,竟然透露出掩飾不掉的蒼老與悲傷。

    很顯然,一切的殺戮都是眼前這個瘦弱瀕死的嬰兒做出的,這簡直是場可怕荒唐的夢魘。

    德路彷彿在那個瞬間看到了一個雄壯的男人在悲壯的死去,只是一瞬間一切都消失,詭異而恐怖。

    當然,那次發生的所有事情德路都深深地掩埋在自己的內心,所有的德安人只知道德路抱回了一隻戰地的受難嬰兒,而這個嬰兒卻是個天生體弱多病、沉沒寡言的男孩。

    離德安族羣聚居地不遠處的西側丘陵,兩個身影正在急速的穿梭而去。

    此時的沙嶺雨水來得快去得也快,在乾枯的河渠裏重新流淌着久別的雨水,一些進入假死狀態下的蜥蛇正從睡眠緩慢的甦醒過來,幾頭瘦小的蜥蛇盤在腐爛的刀魚腹腔不停的啄食腐爛乾癟的魚肉。

    一道灰色的速影衝出搖曳的灌木叢枯枝,待虎伢探出腦袋時,它的嘴裏死死的咬合着一條三尺長的掙扎蜥蛇,有墨綠的血液不斷地順着蜥蛇的傷口流出,在黑色的土地烙印着一個又一個暗淡的生命氣息。

    德寧無奈的望着虎伢狼吞虎嚥的樣子,這種難喫又腥臭的蛇肉,他已經喫得太多太多,如果再喫下去,他的整個味蕾也許真的退化麻木。

    “真是貪喫的臭狗,你難道這麼點的出息啊?”德寧沒好氣的望着貪喫的虎伢。

    得到的是虎伢幾聲無辜的嗚咽。

    犯起睏意,有絲絲灼熱的暖流順着德寧的小腹不斷地向他的四肢百骸蔓延而去,他昏昏欲睡,蜷縮着身子偎着虎伢汲取着更多的熱量,虎伢的眼睛眯着縫,鼻尖黑色的絨毛在風左右的搖擺,時不時的仰起鼻子過濾空氣難辨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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