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讓顧輕舟錯覺司行霈回來了。
司慕卻低低笑了下。
他費力給她穿好了第二隻鞋子,顧輕舟就斂住了呼吸。
司慕放下他的腳擡眸,修長的雙臂繞過她的身子,撐住了沙發的後座,將顧輕舟圈固在沙發裏。
他道:“我想吻你!”
顧輕舟可憐他,也爲他的命運擔憂,可感情上她無法彌補他。
“不行!”顧輕舟沉臉拒絕。
司慕還是快速靠近。
顧輕舟捂住了脣。
他的脣,卻是輕輕落在她的眉心,着他的清冽與溫暖。
他站起來,拍了拍膝蓋,道:“來,試試你的鞋子。”
顧輕舟沒有動。
司慕往後站了幾步。
顧輕舟擡眸,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她起身,慢慢走了起來。
用布納成的鞋底很軟,不像皮革那樣硬。新鞋很擠腳,說不出什麼愉快的體驗,顧輕舟卻很喜歡。
她用力踩了踩。
司慕也坐下,試了試他的青鍛素面布鞋。
他也覺得擠腳:“這有什麼好穿的?”
顧輕舟失笑。
曖昧尷尬的氣氛,一下子就不見了,他們像兩個傻子似的,來回跺腳,把地板跺得震天響。
顧輕舟將自己的鞋子分出來,準備自己拿着上樓。
司慕卻在背後突然道:“顧輕舟,我是認真的。假如我真的壽命不長,我希望餘生能得到你。”
顧輕舟的腳步微停。
“其他?”司慕苦想了一下,然後他又笑了,“我又不會真死。”
顧輕舟也笑了笑。
懷着滿心的憂慮,顧輕舟上樓了。
她當然不會去實現司慕這種理想,她只是有點苦澀,想到他可能會命不久矣,還如此年輕。
顧輕舟現在很敬畏生命。
通過郭半仙那席話,司慕的生命就好像一個漏斗,顧輕舟一點點看着它流逝,卻束手無策。
命中註定的死亡,這個顧輕舟幫不了他,她又不是術士,更不能逆天改命。
假如有人害司慕,顧輕舟也許可以幫忙,但壽命這種東西……
她唯一期望的,就是郭半仙真的只是個最高級的騙子,騙走了她兩根大黃魚而已!雖然她知道這個期望很渺茫。
司慕好似對這個話題的興趣不減。
喫晚飯的時候,司慕又問顧輕舟:“假如你即將要去世,你現在最想要做什麼?”
如果即將要死……
顧輕舟想,她會去找司行霈。
然後呢?
然後就可以不顧乳孃和師父的仇恨了嗎?
“我希望明天能喫頓鮮蝦餛飩。”顧輕舟道。
司慕失笑:“你這算什麼理想?”
顧輕舟的情緒卻一落千丈。
司慕不懂這話的深意,果然讓傭人去準備鮮蝦餛飩作爲宵夜。
顧輕舟喫到了。
還是熟悉的味道,雖然不是完全一樣,喫起來的心境卻是相同的。
顧輕舟陷入一個死衚衕裏,她丟不開又放不下。
她跟司慕落入了同樣的困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