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僵硬地轉過頭，看到姜昭沒有醒後，才鬆了口氣。
他想要將姜昭的手掰下來，然而，對方卻是抓得更緊了。那張小臉皺了起來，聲音也委委屈屈的。
“媽媽，你這是要去哪裏？”
謝辭：“......”
剛纔還是金主爸爸，現在又變成媽媽了。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沒有動。
姜昭吸了吸鼻子，似乎是夢中囈語。
“媽媽，你不要離開我……你不知道，我做了好可怕的噩夢。我夢到你離開了我，爸爸離開了我，外公也離開了我，咱們姜家的大別墅，也被人給搶走了。”
“我真的好難過，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想對你們說，還有好多好多事想和你們一起做。”
“可是，你們卻是都不在了......”
“所以你別走好不好？我現在真的很害怕......”
平日裏萬分堅強的姜昭，此時此刻，脆弱得彷彿一碰就會碎掉的娃娃。
謝辭忽地想起來，姜昭在直播時說過的話。
“對我來說，人生中最難的那天下着大雨，我也像現在這樣狼狽......就在這時，有個人走進了我的視線裏，給了我一把傘......”
那時候，姜昭的心情該是怎樣的？
他不過是給了她微不足道的幫助而已，就被她記在了心裏。
謝辭感覺心頭浮起了一種異樣的情緒。
開口時，聲音不自覺柔和了幾分。
“姜昭......”
似乎是怕他離開，姜昭抓得更緊了，軟軟道：“媽媽。”
被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子叫媽媽，這件事怎麼看怎麼詭異。按照謝辭以往的性格，此時早就應該甩手離開。
然而，此時的他卻是十分有耐心。
“放心，我不走。你現在生病了，需要吃藥才能好。你先放手，我去給你拿藥好不好？”
抿嘴思考片刻，姜昭終於點了點頭。
“好，那我在這裏等着。媽媽，你去吧，早去早回哦！”
尾音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因爲高燒而飛起了兩朵醉人的酡紅，緊緊閉着的眼瞼邊，黑若鴉羽的睫毛長而濃密，在臉頰邊落下了兩道淡淡的影子。
望着面前人難得一見的模樣，謝辭的脣角浮起若有若無的弧度，拿起杯子去樓下接熱水。
回來的時候，姜昭似乎是聽到了動靜，顯然也還記得跟他吃藥的約定，竟是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配合地張開了嘴巴。
喂藥的過程異常順利。
即便苦，姜昭也只是皺皺眉頭，依舊乖乖地喫下去。
所有的藥都喂完後，謝辭本來想走。
姜昭卻反應很快地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無論他怎麼哄，就是不肯鬆手。
嘆了口氣，謝辭重新坐了下來。
......
姜昭在柔軟的大牀上醒過來時，感覺難受的身體好多了，頭也沒有那麼沉了。
她眨了眨眼睛，開始回想昨天發生的事情。
當時，她想下樓喝水，在接到謝辭的電話後，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她渾身都疼，不想上樓，就直接在地毯上睡過去了......
所以，她是怎麼出現在房間裏的？
總不可能是夢遊吧。
努力讀取記憶後，腦海裏忽然浮現出零零星星的片段，當中夾雜着謝辭的聲音。
昨天在迷迷糊糊間，她似乎還看到了謝辭。
難道，謝辭來過？
姜昭正恍惚時，徐姐出現在了牀邊。
“醒了？把藥吃了。”
姜昭說不清心頭是慶幸，是失落，還是別的什麼。
她喃喃道：“看來，我又做夢了......”
徐姐邊將藥塞進她的手裏，邊問：“做什麼夢？”
“沒什麼，”姜昭搖了搖頭，“徐姐，謝謝你昨天照顧我。我睡在樓下，你還這麼辛苦把我給搬了上來。”
徐姐怔了片刻。
不知道是不是姜昭的錯覺，下一秒，她的聲音忽然變得激動了起來，眼睛也變得亮晶晶的。
“這麼說，你是從樓下被人移動到了樓上？”
“昭昭，昨天可不是我照顧的你。等我來到這裏的時候，謝先生坐在牀邊，藥已經喂完了。他囑咐了我讓你吃藥的事情，才起身離開的。”
“看樣子，像是一整夜都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