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回荔園嗎？”
“先去餐廳喫飯。”
“好。”
“爸爸，你很喜歡小桃子嗎？”貝驍問。
“不喜歡。”
“但你每次都對她挺好的。”
“逗笨蛋是一種生活調劑。”
“她每天看上去都很開心，也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開心。”
“她學習很好？”
“不好吧，老師今天出了十道算術題，她錯了九道。”
程風：“……”
憋住笑。
“……”貝紹樓無語，不愧是笨蛋生的女兒。
估摸着她那個爹也不聰明。
“但是她很高興。”貝驍十分不解，“她說她做對了一道！戳着紅√可開心了。”
“跟她媽一個樣。”貝紹樓冷笑。
雲朝當年也是，抱着一張六十分的數學試卷來他面前邀功，說及格了！
程風問貝驍：“驍驍全做對了嗎？”
“都是很簡單的題。”貝驍很早就會了。
“驍驍真棒！”
“謝謝程叔叔。”
“程風，以你的經驗看，像這種小笨蛋長大後還有救嗎？”貝紹樓挑眉，漫不經心跟程風閒聊。
程風默，什麼叫以他的經驗看？
他一個單身狗，並沒有什麼育兒經驗啊！
他能說沒救嗎？明顯不能啊！
哪怕他說一句“小笨蛋”都不行。
他要敢說，下個月工資都能給他扣光光。
“三爺，小孩子還小，不作數的，長大後會聰明。我看這小丫頭還挺機靈，還記得自己手機號碼。”
“哦，她手機號碼。”貝紹樓想起什麼，往自己手機通訊錄里加上一個新號碼。
程風：？
貝紹樓備註上“小笨蛋”三個字。
車子駛入市中心商場。
程風剛準備將車開進地下車庫，忽然看到路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三爺，那不是雲老師嗎？”
貝紹樓聞聲，轉頭看向窗外。
她在跟路邊跟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拉拉扯扯。
貝紹樓臉色不怎麼好看。
貝驍也見到了：“是雲老師哎！”
路邊，雲朝往前走，警告跟過來的男人：“你再跟我，我就報警了！”
“雲老師，我不是壞人，只是傾慕你已久。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跟你表白，今天忽然見到，肯定是上天給我的暗示。”
“陳子豪同學的爸爸，我沒有談戀愛的心思，也不會喜歡你。”
“沒關係，我們可以先加微信試試。雲老師，我會好好表現，給我一個機會。”
雲朝連連躲着。
她已經拒絕了。
從咖啡廳跟菲菲分開後，她剛準備去接小桃子放學，忽然在路上被學生家長表白。
她壓根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這位家長。
“對不起。”雲朝再次拒絕。
“雲老師，你喪偶，我離異，我們正好配一對。你帶一個女兒，我帶一個兒子，兒女雙全，不是很好嗎？”
“我說了，我不想結婚。”
“雲老師，說實話，在安市這種小城市，寡婦很難再找對象。女人不找對象，就像異類，會被人看不起、唾棄。這世上，女人都得依靠男人，有了男人，才叫家。”
雲朝對這種話嫌棄得要命：“沒有誰非得靠別人活，每個人都可以爲自己負責。還有，結婚是一種選擇，不是必做題。”
“雲老師，我有房有車，雖然有房貸，但總比你租房子好。”
“是不會結婚還是嫌棄我條件不夠好？”男人咄咄逼人。
“當然是嫌棄你條件差。”
貝紹樓不知何時走下車，步履平緩，站在雲朝身邊。
男人個子高，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居高臨下看着對面身高170的矮男人。
雲朝扶額：“……”
他怎麼來了。
這下更加有理說不清。
矮男人盯着貝紹樓看了好一會，自慚形穢，身高、樣貌、氣度……哪哪都不如這個男人。
“雲老師，這是你男朋友？！”
雲朝：“我……”
“是她男朋友。”貝紹樓打斷她的話，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再讓我看到你騷擾她，我對你不客氣。”
“呸，什麼不想結婚，不想戀愛，你老實說你有男朋友不就完了？當老師的人，滿嘴謊話！”
“你算什麼東西？她需要跟你彙報？”
“陳子豪爸爸，你趕緊走吧，以後不要再找我了。”
雲朝催他走。
別惹貝紹樓啊。
矮男人也感覺到惹不起，嘴上不服氣，罵罵咧咧兩句：“女人都不是好東西，拜金，看臉，遇到有錢的就往上貼。一個寡婦，命中剋夫，老子還不敢娶。”
說完，矮男人迅速跑了。
他也知道什麼人能招惹，什麼人不能惹。
夕陽橙紅色的餘暉灑落在貝紹樓的白襯衫上。
男人雙手插在西裝褲裏，姿態閒適淡然，站在她身邊，俯下頭，立體凌厲的五官上多了一層燦燦的光。
他逆光站着，與她離得很近。
“謝謝三爺解難。”
“你只會說這幾個字？”
“謝謝三爺不辭辛苦，幫我排憂解難。”
“……”貝紹樓想弄死她。
“看來，雲小姐在安市還有人追求。”
“總歸有那麼一兩個眼瞎的。”
貝紹樓：？
“雲小姐是什麼擇偶標準啊？說來聽聽。”
“沒什麼標準，我不打算結婚。”
“但你那個笨蛋女兒，似乎挺想要個爸。”
“小桃子不是笨蛋，你不要這樣說她。”雲朝可不喜歡他說小桃子笨。
“哦？十道算術題錯九道，不是笨蛋的話……那是什麼？”
“貝紹樓！！！”
她一生氣，就像炸毛的獅子。
某人勾了勾脣。
“我去接小桃子放學。”
說完，雲朝立馬離開。
“等等。”他叫住她，“我記得，你生日快到了。”
雲朝一愣，立在原地。
她這幾年已經忘了自己的生日。
也沒有人會給她慶祝。
以前，貝紹樓會讓人給她送蛋糕。
有空時，他會陪她喫頓飯，沒有空，也會將禮物準備好。
沒想到，他還記得。
“嗯，下個月。”她生日跟小桃子一前一後，這幾年，她只給小桃子過生日。
“今年有人給你送生日禮物嗎？”
“沒有，我不過生日了。”
“雲老師人緣很差啊。”
“……”
雲朝背上包：“三爺，我去接小桃子放學。”
什麼叫人緣很差。
還能人人跟他似的，衆星拱月。
正好，蘇煙給他打了個電話。
貝紹樓這纔沒攔雲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