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紹樓關了車燈，瞬間，四周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雲朝看到了那兩個人！
不！
不要！
空氣裏都是喘息，她壓住情緒，控制住哭腔，顫着聲：“三爺，不要讓他們動墓碑，我什麼都答應你，什麼都可以，你想讓我做什麼都行。”
“看來，一塊石頭就能讓你出賣自己。雲朝，你的愛半點不值錢！”
“不要讓他們動手，好不好？三爺。”
雲朝知道他喜歡什麼。
她軟了聲，壓下心裏全部的不悅。
他喜歡她哄他。
他說，男人都喫那套。
“三爺，我可以……讓你高興。”
“讓我高興可是難事，朝朝能怎麼讓我高興？嗯？”
“三爺要做什麼都行。”
她閉上眼。
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很重。
“朝朝，你爲了這個男人真是什麼都能做得出，不知道哪天我要是大難臨頭，朝朝能爲我做什麼？”
“三爺有上天庇佑，一生順遂。”
“呵。”糊弄他的話，她總能張口就來。
一生順遂。
好一個一生順遂。
沒等雲朝再開口，貝紹樓忽然拿起手機命令外面的人：“動手！”
“是，三爺。”
“不要！”雲朝捂住耳朵，淚水直流，“不要，三爺，不要，求求你，好不好……不要。”
置若罔聞，這個男人彷彿什麼都沒聽見。
“轟隆”——
巨響聲！
天地之間，彷彿一切都結束了。
只剩下白茫茫的水汽，還有淅淅瀝瀝的雨聲，這雨，敲在窗戶上，也敲落在她的心上。
她什麼都做不了。
最後，她咬了一口貝紹樓的肩膀，狠狠咬住。
直到空氣裏有了血腥味。
她咬傷了他，咬得他肩膀都是血，血跡滲透了他的睡衣。
“朝朝，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男人制止住發瘋的她，將她按在方向盤上，“爲了陸啓，跟我作對。”
“三爺，你又怎麼不是在跟我作對呢？你明知道他是我的什麼人，你卻做出十惡不赦的事。三爺，是我錯了麼？”
黑暗中，他熾熱的胸膛上有冰涼的水珠。
他知道，是她的眼淚。
一滴，一滴，無窮無盡。
她肆無忌憚地哭，放聲大哭。
三年了，這三年陸啓的墓地更像是她的一種寄託，寄託了她對未來的希望。
每當她不知道該跟誰說話時，她就會來見陸啓。
他是她幼年就認識的人，那時候，日子雖然很苦，但滿是快樂。
雲朝哭得雙肩顫抖。
再沒有力氣跟貝紹樓鬧。
不鬧了。
只剩哭不動的淚水。
“十惡不赦……”貝紹樓咀嚼這四個字，扣住她纖薄的肩膀，“雲朝，我貝紹樓和陸啓，誰更十惡不赦？嗯？”
她不說話，像個被丟棄的布娃娃。
車裏很黑，什麼都看不清。
空空蕩蕩的世界，彷彿又只有她一個人，她被這個世界拋棄了。
“雲朝，拎清楚！昨晚綁架你的人是陸啓，救你的人是我貝紹樓。”男人聲音如利箭穿過雲霄，醇厚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