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朝這才發現，路邊樹下停了一輛黑色京牌車。
是貝紹樓的車。
他怎麼來了？
程風下了車，走到她身邊，微微彎腰：“雲小姐，三爺在車上等你很久了。”
“他等我幹什麼？”
“雲小姐，你大早上平白無故罵三爺一頓，三爺又不是病貓……那個……所以……反正……”
雲朝一顫。
她這纔想起來，她在公交車上罵了某人一通。
差點都忘了。
“就、就爲了這個事？”
“不然？雲小姐，這不是小事吧？”程風擦汗，壓低聲音，“雲小姐，上車吧，這裏打不到車了。”
“怎麼會打不到車，我剛剛讓司機師傅……哎？我叫的出租車呢？車呢？！”
雲朝懂了！
她回不去了！
“雲小姐，你跟三爺道個歉，三爺很好說話。”
“我不去。”雲朝犟，這上了車，她還有命？
突然，車窗降下，後排男人露出一張英俊的側臉。
男人轉過頭，薄脣親啓，冷聲道：“程風，把她丟這。”
“三爺，不行啊，這邊靠近東山，東山上雖然沒有大型猛獸，但常常有黃鼠狼、蛇、老鼠什麼的。”
“她就喜歡這些。”
雲朝：“……”
她喜歡個P！
聽到黃鼠狼，蛇，老鼠，她已經在瑟瑟發抖，雙腿打顫了！
這人要不要臉的啊？！
“那行。”程風故意嘆氣，“雲小姐，那我們先走一步。你碰碰運氣，‘說不定’能打到車。”
程風故意咬重“說不定”三個字。
該配合三爺的戲，他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到好處。
三爺要真開了他，上哪去找這麼默契的助理。
程風給自己點贊。
“別走！”
雲朝踩着高跟鞋，拉開後排另一邊的車門，乖乖坐上去。
“下去！”某人撣了撣西裝上的灰塵，面色淡漠，漫不經心，“我改主意了。”
雲朝：！！！
她盯着某人看，看了好半天。
“你故意的。”她咬牙切齒道。
“是啊，故意的，怎麼了？嗯？”
“我招你了嗎？你幹什麼非要跟我過不去？我只是沒錢有點窮，可是就因爲窮，活該被你踐踏尊嚴？”
“雲朝，一大早平白無故罵人的是誰？嗯？”
雲朝：“……”
某人忽然伸出一隻手，卡住她的下巴，見她眼睛紅通通的，眼裏有淚痕。
他淡淡道：“道歉，會嗎？”
“對不起，三爺，我早上心情不好。”
“晚上去酒店，我會收拾你。”
說罷，他鬆了手。
雲朝轉過頭去，靠向窗戶，心裏頭難過。
往常，她會反駁，但今天……沒有心情。
心口鈍鈍得痛，像有一把鋸子在拉扯，痛得無法呼吸。
程風坐上駕駛位，用餘光看了一眼後排。
氣壓很低，他沒敢說話，安心開車。
車子漸漸離開墓園，行駛在一條荒無人煙的路上，四周只有光禿禿的山丘和枯木。
車上，男人點了一支菸，車裏瀰漫着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