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問仙踏此道 >第十二章 我不想信
    於是在這有名峯上的日常就是一個土偶有事被女人叫過去,無事就被吊起來。一個小男孩天天揹着一塊碑上山下山,還時不時被拉到瀑布下面鎖起來。

    雖然葉寒生和凌啓每到晚上都會在戒指裏拿着紙筆罵這個女人,但兩人其實心知肚明,這看似刑罰一樣的訓練對兩人的提升極爲顯著,不提現在看不出效果的凌啓。三個月下來,葉寒生從所謂的打死一頭牛到現在的扛着幾萬斤的山河鼎到處跑,也是直到這時女人才點點頭表示葉寒生的的訓練進入下一階段。

    女人走過來時還是冷着那張臉,不過看着一臉疲憊還強打精神站起來的葉寒生,臉色還是緩和了下來。她又掃了一眼不敢動彈的土偶,這才緩緩開口:“葉寒生,你知道修仙的境界是怎麼劃分的嗎?”

    葉寒生看着面前這個絕色的峯主,平靜回答道:“鍛基而後氣成,出塵方纔入道,觀世不知劫難,之後的就不太清楚了。”

    女人擡手,一副棋桌出現在兩人之間,然後伸手落下一枚黑子。在女人示意下,葉寒生坐在對面執白子跟着下了一子。女人手上沒停,看着還在角落裏裝死的凌啓嘆了口氣:“你說的是仙門之前的境界,而後面入了仙門纔算真正的仙。這也是你那個紫先生爲什麼不說自己名字的緣故,仙人之名不可語。你那的皇帝倒是聰明,用天子之氣給他一個假的稱號。要不然我都不知道那邋遢鬼怎麼入世。”

    也是直到這時,凌啓兩人才明白這女人爲何不提自己名字了。看着下了一子後擡眼看着自己的峯主,葉寒生趕緊跟了一子問道:“仙門到底是什麼?”

    女人擡眼看了一下眼含好奇的小男孩,擡手下了一子回道:“一個虛假的夢罷了。仙門離你太遠了,更何況即使入了仙門也無法逆天改命。”看着對面依舊平靜的兩人,女人又擡手在空中一指點出,身邊的場景變換,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峯出現在她身後,看着面前微微愣神的兩人,又平靜說道:“如果修仙是一場登山,那仙門就是這座山峯的峯頂。若再往上,便是……”女人又是一指點出,山峯消失,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那姐姐到底沒有再往上了嗎?”凌啓看着女人的手段,忽然好奇她到底是什麼境界。

    女人聽到後在棋盤前呆坐了很久,直到一聲鳥鳴才把她驚醒過來,嘆了口氣回答道:“我當時陪着小混蛋向上走了一段,我走慢了一點,直到小混蛋渡天劫的時候我才趕上。現在說這些也就是發發牢騷,都過去好久了。”

    凌啓二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在凌啓眼神示意下,葉寒生纔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女人看着棋盤,忽然笑了一聲,跟着落下一子,接着輕聲對面前的小男孩說道:“你是不是不信?”

    葉寒生看着女人的面容,心裏平復了一下,接着女人的黑子下了一目,擡頭正視道:“我不是不信,我只是不想信。”

    女人看着這個小男孩,彷彿看到當年那個被自己撿回來的少年郎,那年他也是這般說着。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葉寒生的頭,然後微笑着給了這個小男孩一個暴慄。看着摸着自己腦袋的葉寒生,女人這才說道:“看着你這樣就來氣,你出去繞着宗門跑十圈,天黑之前沒回來的話……”女人順手將旁邊看戲的土偶提起來吊在樹上,緩緩說道:“這個就是你的榜樣。”

    凌啓看着跑得飛快的葉寒生,心裏暗罵了一聲叛徒,然後看着身後滿臉笑容的女人,小心翼翼地說道:“姐姐,我又沒惹你啊。您要不,高擡貴手放我下來。”

    女人卻看着吊在樹上賤兮兮的土偶,伸手掏了個蘋果塞進了他的嘴裏。看着說不出來的話的凌啓,這才笑吟吟的說道:“你就擱着慢慢吊着吧。”

    看着這喜怒無常的女人,凌啓心裏敢怒不敢言,只能在那痛苦的嗚嗚叫着。女人向之前叫喚的鳥遞過去一封信,這才小心翼翼從懷裏拿出那個蘿蔔捏了捏,又擡頭看着遠方嘆了口氣。

    葉寒生最終也沒有在天黑之前跑回來,也沒等女人動手,自己就掏出一根繩子熟練的把自己吊在樹上。凌啓有些想笑,看着站在旁邊的女人又收起了表情。女人走過來看着樹上的兩人,向葉寒生平靜說道:“秦好人問我,這次有名峯參不參加新秀大比,我幫你回掉了。你現在的根基需要時間沉澱下來,所以參加新秀大比只會是自討沒趣。”

    “好的,峯主。”葉寒生也沒有什麼情緒,這段時間自己確實感覺境界有些虛浮,這還是峯主幫自己壓制了境界。

    凌啓卻有些不太明白,這種情況不應該鼓勵自家徒弟去爭第一的嗎,這平白無故讓葉寒生少了個實戰機會,這女人想做什麼?

    聽着旁邊嗚嗚叫喚的土偶,女人皺了皺眉頭,食指輕點拿掉了凌啓嘴上的蘋果,問道:“怎麼,你們那邊人都那麼喜歡參加比試的嗎?”

    凌啓心下一轉,也不關心不讓葉寒生去的原因,只是好奇問道:“你嘴上那個小混蛋在當年很好鬥嗎?”

    女人扶着額頭,有些無奈的回答道:“小混蛋他啊,說着什麼戰鬥才能進步,什麼比賽都喜歡湊個熱鬧。”似是想到什麼,女人又咬着銀牙罵道:“然後人家公主比武招親他也去湊熱鬧,叫他認輸他還說什麼認真比賽纔是對對手的尊重,最後要不是老孃跑去搶親,他還真打算娶那個小公主……”

    凌啓的內心萬馬奔騰,這老鄉的人生還真是豐富多彩啊!大家都是穿越者啊,我劇本是不是拿錯了。葉寒生倒是沒察覺到其中的關係,只當是聽故事,習慣下就問道;“那小公主後來?”

    女人看着吊在樹上的葉寒生,從儲物袋裏取出一把斷劍,嘆了口氣回答道;“那年小姑娘去了戰場,好久之後她的隨從到我這裏送過來這把斷劍。都死了,都死了……”說着又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一壺酒,飲了一口向屋裏走去。月光下的那道身影,顯得那麼落寞。

    凌啓二人沉默了很久,對視一眼,又都嘆了口氣。凌啓對葉寒生說道;“這就是我說的,故事終歸是故事。”

    “凌哥,我知道,所以我不想信。”葉寒生卻看着遠方,一字一句回道。

    “不想就不想吧,所以趕緊下來把我放下來。”凌啓卻不想糾結那個沉重話題,趕緊岔開話題。

    “哦。”

    兩人從樹上下來,索性坐在樹下賞月。看了一會,凌啓靠着樹就睡了,葉寒生則是笑了笑將土偶擡回屋裏放到牀上,這才又走到院子裏背起那塊碑下山跑圈了。

    三個月後,凌啓看着扛着山河鼎還健步如飛的葉寒生,只覺得不可思議。要知道上山之前小男孩的體質還沒有他那個未婚妻好,這才半年啊,這真的不是什麼流着金色血液的身體嗎?

    葉寒生放下鼎,看着依舊在那下着棋的女人,躬身行禮說道:“峯主,我鍛基已經完成了。”

    女人擡眼望了一下,又看向了棋局,擡手落下了一枚白子。這才擡起頭看着小男孩點頭說道:“這纔是道靈體該有的樣子。接下來我給你兩個選擇……”

    “不用了,峯主你知道我不會選的。”女人看着滿眼倔強的小男孩,心裏嘆息了一下,又看着自己面前這半數白子的棋盤,笑了幾聲。

    女人從儲物袋裏拿出一本冊子,扔給了葉寒生:“那好,這劍訣你拿去學吧。”

    “謝謝峯主。”

    葉寒生接下了冊子,剛翻看了幾眼,便坐在院子裏一動不動。凌啓看着這個心急的小男孩,嘴上笑了幾聲。回過頭來對上了那個女人的眼睛,嚇得向後退了幾步,擔心女人又要捉弄自己,乾脆喊道:“姐姐,我沒惹你啊。你要是嫌煩,我這就走。”

    女人收回目光,看着眼前這個土偶,忽然問道;“在你們異鄉人看來,我長得好看嗎?”

    “哈?”凌啓被這沒頭沒尾的一句問懵了。

    女人嘆了口氣,起身回了屋。

    凌啓依舊在那撓着頭,不知道這女人抽的什麼風。

    入夜,葉寒生才醒轉過來,看着手上這本冊子,對着屋子行了一禮。凌啓在旁邊說着你這就是矯情,葉寒生也只是笑笑。

    接下來的日子裏,葉寒生便是看幾眼劍訣入定幾個時辰,而凌啓則閒着沒事幹說和女人下棋。而當凌啓五子成線宣告自己勝利時,女人看着面前這個土偶很久,隨後在凌啓說“回神了”才微笑着把土偶在樹下吊着。

    而當第二天凌啓說“你要學會變通,五子棋就不是棋了”時,女人又是發呆看着土偶,只把凌啓看得發毛起身溜了。

    女人看土偶的時間越來越久,這種注視讓凌啓渾身不自在。之前還避開了葉寒生,後來越發光明正大,讓小男孩也有些不知所措,問凌哥發生了什麼。

    終於,凌啓忍不下去了,在女人注視下重重拍下棋盤,大聲吼道:“你要是看影子自己用仙術捏一個去,你看我叫什麼事!我不是他!”

    女人有些失落,低着頭看着已經亂了的棋盤,沉默了很久才說道:“你真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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