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啊，我好像有印象。這本的結尾不太好，被我撕掉了好像。”凌啓捂着頭說道。
小姑娘的臉上有些遺憾，小腿晃動着有些不太高興地說道：“明明兩人就快在一起了，還會有變化嗎，總不會男主變心了吧？”
凌啓擦了擦不存在的汗，緩緩解釋道：“這個我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是男主的錯吧，記不太清楚了。”
小姑娘看着還在忙乎的凌啓，語氣慵懶地問道：“你的記憶什麼時候能找回來啊？”
距離兩人初次見面已經過去了好幾天，這些天凌啓時不時就會捂着腦袋蹲在地上，看着他一臉痛苦，小姑娘也只能放棄詢問凌啓記憶的事。只是看到凌啓對這裏的熟門熟路，小姑娘心裏總有些不太舒服。
“這個啊，我總覺得找回記憶會發生不太好的事，所以我並不着急。”凌啓看着已經徹底變成廢人一個的小女孩，有些想笑，最後還是一臉正色說道。
“你還有沒有其他的了，你書架上的我已經看完了。”小女孩也不在意凌啓的回答，只是隨口提着自己的要求，這幾天凌啓總是有求必應，一開始小女孩還有些拘謹，但現在已經變得理所當然了。
“小姑奶奶，看這麼快啊。我想想，圖書館，在城市中心好像，離這裏騎車要一個多小時，明天我帶你去怎麼樣？”凌啓抱怨了一句，坐在小女孩身邊安撫着她的後背，小女孩微微掙扎了一下，然後便躺在那裏微眯着雙眼任由凌啓的手在自己後背撫摸。
凌啓安撫了一會，便捂着頭去了浴室，開着花灑站在那裏發着呆，小姑娘則是半躺在沙發上，捂着自己的眼睛有些愣神。
一夜過去，凌啓醒過來看着坐在自己牀邊的小女孩，有些發懵，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姑奶奶，您今天這麼着急呢？”
小女孩看了一眼坐在牀上睡眼惺忪的傢伙，面色平靜地走出了房間，讓凌啓有些摸不着頭腦。一番洗漱之後，凌啓拉着小女孩的衣袖走到了樓下，從樹下拉出一輛電動車，這是凌啓猶豫了好久從一個店裏偷出來的。凌啓雖然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心裏還是清楚這個城市有些不對勁，所以在小女孩一天到晚舉着漫畫問書裏的東西在哪裏時，只好咬着牙對不存在的店主說了聲抱歉。
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凌啓總覺得路上是不是少了些什麼，但又怕回想時會頭疼便又放棄了。小姑娘倒是一句話沒有說，只是在凌啓要求在後面抱着他的腰時瞪着他很長時間，最後不情不願在後面拽着凌啓的衣角。凌啓倒也不是很在意，畢竟小女孩有些害羞很正常，只是不知道這小姑奶奶在車上擰着自己的後腰肉想做什麼。半路上感受到腰上的疼痛，凌啓也只是回頭，看着毫不示弱瞪着自己的小女孩笑了笑，腳上的力氣加了幾分。
看着面前這個有些熟悉的五層樓建築，凌啓搖了搖頭，對後面有些好奇的小女孩解釋道：“這個就是所謂的圖書館，你要看的漫畫好像只收藏了一部分，不過我需要查一下我想知道的東西，所以一會進去你看你的，我找我的。”
女孩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個傢伙，低頭思考了一會纔回答道：“好。”
凌啓便引着小女孩去了兒童出版物那裏，雖然看着上面陳列的都是些死火海的漫畫覺得有些好笑，但還是一臉嚴肅地對小女孩說道：“那我就去三樓了，你自己看會。”
凌啓去了三樓，翻找了好一會，然後看着手裏的所謂二十四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翻看了一會，撓了撓頭將這些書籍放回了原地，又轉身去了四樓。翻找了一些所謂的專業書籍，撓了撓頭又放回了原地。正準備去五樓，卻感受到身後傳來的拖拽感，回頭看到有些不太高興的小女孩，大概知道小女孩的意思，嘆了口氣說道：“這不能怪我，這種官方的圖書館怎麼可能收錄那些比較冷門的書籍。你先試着看看吧，小姑奶奶，我明天再去學校附近的書店看看能不能給你找兩本。”
小女孩搖了搖頭，只是拿着手裏的漫畫看着凌啓，然後嘆了口氣走下了樓。凌啓有些摸不着頭腦，現在小姑娘的心思還真的難猜啊，可能是圖書館的書真的太無趣了吧！
凌啓又翻找了一些書籍，都是翻看了一會嘆了口氣又放回去了，等到他看到天色漸晚走下樓時纔看到小姑娘趴在一樓休息區的沙發上，呼吸平緩，手裏還抓着一本兒童繪本。凌啓有些驚訝這麼大的小女孩還能看下去故事簡單的繪本，但看着睡得有些香甜的盈盈，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髮，小女孩嘟囔了幾句伸手拍掉了凌啓的右手。凌啓有些啞然，隨後坐在她旁邊看着這圖書館熟悉的佈局，有些懷念的想要再仔細看看，但摸着自己已經開始刺痛的後腦勺搖了搖頭，放棄了這個痛苦的念頭。
小姑娘一臉古怪地看着凌啓，對上凌啓臉上掛着的笑容扭開了視線，輕聲回答道：“很久沒有睡過這麼好的覺了，謝謝。”
凌啓撓着頭髮，看着面前這個小大人模樣的盈盈，有些尷尬地解釋道：“我可什麼都沒做，大概是圖書館的氛圍比較適合入睡吧。”
“也許吧。”小女孩又是一臉古怪地看着面前這個啃着麪包吐字不清的傢伙，搖了搖頭輕聲回答道。
凌啓喫完了麪包，看着外面的夜色，伸了個懶腰說道：“那回去吧。”
“好。”
一路上無話。
凌啓到了家，從冰箱裏拿出來一袋速食麪，加了兩雞蛋切了點蔥花，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端到了飯桌上，對着趴在沙發上的盈盈說道：“盈盈，那個今晚實在是沒啥東西，明天我帶你去菜市場看看有沒有食材。”
“謝謝，不過明天我不出去了。”小女孩坐在桌前，手裏的筷子挑着面，看着坐在對面有些侷促的凌啓笑了笑回答道。
凌啓看着面前忙於對付麪條的小女孩，笑了笑說道：“那也行，明天我出去一趟吧！”
小女孩擡眼掃了一下，然後有些緩慢地喫完了碗裏的麪條，輕聲說道：“小屁孩，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凌啓看着面前這個小女孩，面色古怪地回答着：“盈盈，小屁孩可不是對我這種成年人可以說的了。你要是想家，那你可以回憶回憶，我回頭幫你去找你家的位置。”
小女孩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說道：“凌啓，你到底想把我關在這裏多久啊！”
面前這個年輕人愣了好久，然後有些慌張地站起身來，嘴裏唸叨着：“你想去哪我帶你去哪……怎麼能叫關起來呢……你不是很喜歡這裏嗎……今晚你先去洗個澡，我明天……”
“凌啓，你還要騙自己多久啊！”小女孩拍着桌子站起身來看着面前滿是狼狽的年輕人，有些無奈和同情，但更多的是滿心的惱火。
凌啓坐在椅子上，扶着腦袋輕聲絮叨着：“讓我多呆幾天吧，就幾天。我離開這裏好多年了，有些東西都記不太清楚了。我知道這是幻境，但是它也沒有危害不是嗎，就再多呆幾天，我還想再看看……”
“凌啓，清醒一點吧，如果不是妖主幫你守住魂魄，你現在已經被這片幻境吞掉了。”小女孩看着面前這個有些虛弱的年輕人，心裏忽然覺得有些失落，她搖了搖頭，看着面前這個依舊縮在椅子上的傢伙，擡起了右手，身後的三條尾巴具現，一串字符出現在她的手裏。
“求求你，再陪我幾天，幾天就好。”看着抱着自己右手一直懇求的年輕人，小女孩的心裏卻越來越像一灘死水，她看了凌啓好久，然後平靜說道：“放手。”
凌啓看着面前這個有些陌生的小女孩，放開了小女孩的右手，然後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看着天花板，雙眼有些失焦，輕輕說道：“要不要聽我說說那個漫畫的結局？”
小女孩有些惱火，但看着面前這個有些平靜的年輕人，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凌啓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回憶道：“一開始在醫院裏我就是清醒的，我知道這座城市都是假的，一開始在街上遇到你，我是帶着捉弄的心情把你領回了家。我一開始以爲城市裏空白的東西是妖主設下的禁制，但當我聽到你說漫畫沒有結尾時我忽然想起這大概只是幻境依託我記憶虛構的城市，所以那些我不太清楚的事物都是模模糊糊的，所以圖書館裏的書纔會是大半的空白。那本漫畫的結尾我是從我學生時代喜歡的女孩口中聽到的結局，女孩的壽命將盡，男孩用自己的記憶和那本天書做了交易，最終女孩重獲新生，男孩又再一次和女孩相遇在最初的地方，真是一份完美的結局，對吧！”
小女孩看着面前這個年輕人，看了很久，然後點亮了那串字符，隨着字符擴散在空中，幻境也漸漸消散。凌啓有些釋懷地笑了笑，小女孩確別開了視線，輕聲說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