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十二，他....”黃哥又重複了一遍。
“他不會死的，他不能死的！”
万俟闕此時有些癲狂，可又有點不知所措。
“嗷！嗷！”
白毛母狼仰天長嘯，它的叫聲迴盪在整個山谷之中。
一些雪花從山體震落，被風吹起之時，就像是天空又開始下雪了，只是叫聲的迴響久久不絕。
身旁的那些狼慢慢的朝着王十二圍了過去，整個圈子越來越小，黃哥和哈迪裏不知道這些狼要做什麼，強拽着万俟闕退出了圈子外面。
就見那些狼繼續朝着王十二靠攏，形成了一個緊閉的圈子。
幾匹略大一些的狼，咬着王十二的衣服，把他直接從地面上拽了起來。
再有幾匹狼竟然鑽到了王十二的身下，腦袋全都朝着中間的位置，就那麼頭挨着頭的趴在了地上。
那匹狼把王十二放到了它們的身上，自己則緊挨着王十二身體趴下。
又有一些狼圍着趴在了地上，後面的狼就踩在它們的身上，走到了王十二身體旁邊，把自己的身體伏了上去。
所有的狼都在如法炮製，就像是疊羅漢一樣，把王十二的身體蓋在了整個狼羣之中。
它們開始吼叫，只是發出的聲音並沒有特別的大，就那麼趴着，一動不動。
万俟闕他們三個站在那裏，全都被狼羣的奇怪行爲所震撼。
白毛母狼看了眼小尾巴，小尾巴乖巧的蹦蹦跳跳。
母狼再次仰頭長嘯，其他的狼就跟着它一起叫。
“嗷！嗷！嗷！”
“嗷嗷！嗷！”
“嗷~~”
“嗷！嗷！嗷！”
叫聲彷彿就要衝破天際，直達天庭。
“真主安拉，真主安拉！”
哈迪裏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上身趴在雪地上，兩隻手放在腦袋旁邊，掌心朝上攤開，嘴裏不斷的輕輕說着。
狼叫還在繼續，或許在山下的人們也可以聽到吧。
王十二身體被那些狼緊緊的團着，身上的霜花開始被慢慢融化，臉色緊緊恢復，只是依然沒有甦醒。
狼的體溫是極高的，它們的毛髮更是禦寒的好東西。所以就有山民會用狼皮來做成衣服或是帽子，可以起到很好的保溫作用。
當然，狼，並不是誰都可以獵殺的，所以很多人開始用狗皮，效果雖然不如狼皮，但是也足以抵得過別的東西了。
所以以前的人們會做狗皮褥子，人們鋪着或者蓋着，那效果，簡直比開了電熱毯還好使。
王十二胸前的魂靈突然動了，微微的震動着，就像是在被什麼力量所驅使着。
從魂靈之中開始慢慢的散出熒光綠的光線，只是此時他在狼羣之中，万俟闕他們並不能看到。
那些光線從他的胸口蔓延，一點點的附着在他的整個身體。
最後向着他的背後彙集，背後的蔓金苔色澤變的明亮起來，猶如吸收到了最爲豐盛的養分，催促着它肆意生長。
“十二，死了，十二死了。”
万俟闕呆呆的站在那裏，就和王十二先前的樣子相同。可眼淚就在眼睛裏面打轉，心裏不斷的升騰着各種想法，最後又被自己一一的否決。
王十二後背上的蔓金苔還在發生着變化，如果說，先前那個圖案就像是一朵蓮花的形狀，此時，那蓮花不斷的展開，形成了一個可以覆蓋全身的葉子。
葉子上面條紋彌補，竟然在一點點的變成紅色，就像是人的毛細血管一樣，從中心的位置，不斷有類似血液的東西在裏面流動，等那些條紋全都變成了紅色，葉子開始朝着中間收縮，最後變成了一朵深紅色的血蓮。
胸前的魂靈嗡嗡作響，似乎是在和那朵血蓮呼應。
血蓮停止變化，魂靈戛然而止。
空蕩，無際，入眼望去，皆是白色。
王十二站在那個虛無的空間裏面，他不是第一次出現在這裏，只是這次，他整個人靜立在那裏，整個身體都停止了運作，連同他的大腦。
他累了，真的累了，他想要放棄了，爲了尋找師父，犧牲別人，爲了尋找師父，見證生生死死。
這些真的是他所想要的嗎？就爲了自己心中的一個執念，真的就必須這樣嗎？他內心的善念一直在勸慰自己，讓他放棄，讓他停止這一切吧。
王十二的意識在一點點的恢復，他看着這空蕩空白的空間，只覺得萬念俱灰，再也不想堅持了。
沒錯，他的善念在讓他放棄，可想要放棄，必然就要把自己的生命終結在這裏。
這樣的善良，真的還是善良嗎？爲了對別人善良，而放棄自己的生命，這還算是善良嗎？
這樣的善良，不就和邪念一樣嗎？它不勸人生，反而教你死，這，似乎算不得善良吧？
王十二可以做到爲別人犧牲自己，可此時，境地全然不同，他，何須聽從那該死的善良！
可真的還要繼續嗎？真的還要嗎？
“哈哈哈哈，小子，這條路，還沒到終點，你，無從選擇。”
那個許久沒有出現的聲音，在他的腦子裏響起。
“你，你到底是誰？”
王十二對着虛無的前方大吼。
“小子，你的路，不只是你的路，你和我，都無從選擇，回去吧，回去吧，哈哈哈哈哈。”
那個聲音從他的腦子裏跳出，然後在頭頂響起，猶如有人在天上對他講話一樣。
王十二擡頭去看，可映入眼簾的，依舊是漫無邊際的白色。
“你到底是誰！說呀，說呀！”
王十二嘶吼着，就像是要把自己喉嚨撕裂了一樣。
“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
聲音漸漸變遠，最後只留下了類似於迴音一樣的聲響....
“呼！”
王十二猛地睜開了眼睛，只覺得心臟火辣辣的疼。
那是心臟驟停再突然充血之後的應急反應，鼻息漸起，他的大腦猶如電腦重啓一樣，慢慢地有了色彩，身體也在恢復知覺，只是，這毛茸茸的東西，是什麼？
......
小尾巴站在那裏，朝着前方汪汪地叫着。
白毛母狼站在山坳的邊緣與它對視，母狼叫了兩聲，就朝着山坳跑了下去，和狼羣融在了一起。
万俟闕緊緊抱着躺在地上王十二，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王十二睜眼看着天空，陽光不算刺眼，但是照在身上還是覺得暖洋洋的，他，死了，他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