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孩,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立領制服,戴着一頂黑色的檐帽,是民國時期典型的大學生裝。
“憶語,你相信我,只要我有了出息,你爸就不會反對我們在一起了。”伯綺講話時,把周憶語的手牽了起來。
王十二此時已經恢復了鎮定,想來這應該就是卜蒿高的把戲,而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正是這幢別墅當年所發生的事情。
可等他看到那伯綺帽檐下的臉時,不禁愣住了。
那張臉,那個人,不正是,不正是馬煒嗎?
“小姐,老爺快回來了,你還是讓他快走吧。”從房子裏走出了一個胖胖的女人,身上穿着綠色的旗袍,手裏還拿着個粉色的手帕。
“我知道了,花姐。”周憶語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馬伯綺,你如果真的愛我們小姐,就混出個人樣來,就憑你現在....”花姐看了看略顯窮酸的馬伯綺,眼神毫不避及地露出了鄙夷。
“糟了,老爺怎麼提前回來了。”
院外出現了停車聲,花姐慌張的迎了上去。
王十二順着聲音看了過去,就見一個穿着灰色長袍,外面罩着棕色帶花馬褂,手裏拄着根柺杖的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看起來五十歲上下,戴着一副金邊眼鏡,頭髮整齊的朝後面梳着,儼然一副上海灘老爺的造型。
“老張,你一會兒就給彭時期打電話,讓他馬上到我這裏來一趟。”男人臉色不太好看,應該是帶着情緒的。
“是,老爺。”他後面跟着一個男人,穿着一身黑色長袍,一條胳膊上搭着一件黑色呢子大衣,手裏還拿着一頂黑色的羊毛禮帽。
想必這就是兩副白骨生前的樣子了,既然他們叫這個人老爺,那應該就是老張那會所說的周龔培。
“嗯?你怎麼又來了?”周龔培一進院子就看到了和周憶語手拉手的馬伯綺,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顯得更加的不悅。
“周老爺。”馬伯綺慌忙鬆開了手,放低身姿的站在那裏。
“哼。”
“語兒,回屋。”
周龔培哼了一聲,帶着老張進屋了。
“伯綺,對不起,我爸他....”周憶語看着眼前的情人,哪裏捨得讓他走,可礙於自己父親的威嚴,必然是非走不可的。
“憶語,你等我,早晚....”
王十二發現,馬伯綺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閃過了一絲陰狠。
“伯綺,我等你,我會一直等你的。”周憶語情竇初開,滿心滿眼都是愛人即將離開的哀愁與不捨,哪裏會去細琢磨對方的語氣,只覺得對方只是因不捨自己才如此這般。
王十二看得入神,突然眼前一亮,畫面就變了。
大雨的夜晚,馬伯綺站在院子外面,擡頭看着二樓的位置,那亮着燈的房間,正是周憶語的閨房。
不一會,就看到別墅的門被人推開了,一個身影沒有打傘衝了出來,打開院門,直接和馬伯綺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衝出來的是周憶語,他們緊緊的抱着,全然不顧瓢潑大雨已經把他們全部淋溼。
馬伯綺看了眼她身後的院子,然後猛地一下和周憶語吻在了一起,他們忘情的吻着,任由雨水沖刷着自己的身體。
“小姐,小姐。”花姐撐着傘跑了出來,直接遮擋在他們頭頂。
“老爺剛打電話來了,今晚有事不回,你們快進屋吧,要是淋壞了身子,我可喫罪不起呀。”
周龔培是經濟公司的部長,位高權重,作爲他們組織中的財神爺,自然沒人敢輕易得罪。
周憶語則是周龔培的獨女,其身份之尊貴,自然不是馬伯綺這種窮小子可以比的。
他們認識也是巧合,是在大學生遊行的時候,周憶語和朋友出去玩,一眼就看到了走在隊伍第一排中間位置的馬伯綺,然後就不可自拔的喜歡上了。
當然,她更清楚的是,馬伯綺他們遊行的目的,正是爲了針對她父親周龔培。
可年輕時的愛情就是這樣,一旦發芽,就再也無法阻擋它的生長,之後機緣巧合之下,他們相識了。
馬伯綺思想先進,談吐不凡,還有着一腔熱血。
周憶語花容月貌,性格溫順,骨子裏透着大戶小姐的端莊秀麗。
等他們陷入愛情不可自拔的時候,哪裏還在意彼此的身份、等級的懸殊呢。
可紙是包不住火的,他們的事情很快就被周龔培發現了,若是普通的男孩子也就罷了,周龔培可不在意對方身世如何,只要自己的掌上明珠喜歡就好,至於權勢金錢?他周龔培壓根不會放在眼裏。
可壞就壞在,他清楚地知道,女兒看上的這個男孩子,正是幾次組織遊行的核心人物,那豈能容忍!
先是警告,後是強行制止,但都沒有什麼效果,女兒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可脾氣倔強起來,誰也攔不住。
無奈,只得和馬伯綺定下規矩,三年之內,若是他自己有能耐出人頭地,就同意他們在一起。
可有周龔培這座大山在,想要混出點名堂來,哪有那麼容易,經過幾次嘗試之後,馬伯綺深知,只有脫離出周龔培勢力的範圍,纔有機會成就一番事業。
就這樣,他想到了最好的辦法,那就是當兵!
......
培公館內,花姐給他們準備了換洗的衣服,又給他們弄了些驅寒的薑湯。
爲了防止老爺突然回來,她就去了一樓的大廳守着。其他的下人也在她的叮囑之下,不敢去樓上打擾他們。
如此一來,周憶語的閨房之內,就只留下了他們孤男寡女,本就是荷爾蒙分泌旺盛的年紀,加上心中情愫作祟,兩人只差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了。
正所謂“燈下看美人越看越動人”,馬伯綺看着眼前嬌羞的美人兒,想着憋在心裏許久的火氣,加之血氣方剛的年紀,他一把摟住了坐在牀邊的周憶語。
兩人熱吻在了一起,呼吸急促了起來。
有些事情,大概就是可以無師自通的,馬伯綺的手上下游走,惹得周憶語哪裏還能喫得消。
躺倒在牀,慢慢褪去衣物,兩人纏在了一起。
大被蒙上,濃情蜜意的二人,感覺自己心臟都要炸開了,初經人事,自然是從未有過的感受。
窗外雨聲嘩嘩作響,屋內是凝重的呼吸聲。
巫山共赴,魚水之歡,春宵一度,香豔無比。
待到二人從被子裏露出腦袋來,周憶語羞怯地躲在馬伯綺的懷裏。
王十二何曾見過這等畫面,只能捂着耳朵,閉上眼睛,可身體卻不能移動分毫,畢竟現在這個情況,他自己是控制不了的。
心裏不斷的咒罵卜蒿高,這呆子,怕不是想捱揍了吧,不知道這樣會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