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雅給他倒了一杯水。他接過杯子，仔細瞧了瞧她，嘴裏發出了讚歎。
“很精湛的手術手法，給你做手術的醫生應該是專業的導師吧。”
他的話讓伊凡和伊雅爲之一震。
他是怎麼知道的？
伊凡捏緊了拳頭，似乎有些躍躍欲試，他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個祕密。
“哦，我忘了做介紹了，我是一名醫生。所以對這些比較敏感一些。”
他這個解釋倒也合理，兮然也做了補充，“嗯，我爸是聯邦很有名望的醫生，這可不是我自吹自擂的。”
拳頭鬆開，既然兮然給了確定，伊凡也不好多做追究。
大廳的氣氛到了最低點，沉寂了一會兒，還是兮然的父親率先開口。
“伊凡，我們能單獨聊聊嗎？”
“可以。”
……
伊凡把兮然的父親帶到了二樓的書房，一關上門，他就開始坦白。
“叔叔，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兮然的父親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微微整理了一下禮服的領口。
“你之後有什麼打算？你也知道作爲一個父親，自然會比較關注女兒另一半。這關係到她未來的幸福。”
他的語氣沒有壓迫，而是打算與伊凡暢聊未來。
對於未來的規劃，伊凡自然是迷茫的，他在五年前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世界，原本打算就在垃圾場度過殘餘的一生，想不到的是兮然的表白、老爹的離開給他帶來了不一樣的生活。
“我不知道，說實話我還沒有想好。”
伊凡說得很直白，他之所以袒露，主要是因爲他是兮然的父親。哪怕對方不怎麼承認伊凡，他也不會在兮然父親的面前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
“你很誠實，這也算是一種優秀的品質，但單單有這一些是不夠的。”
“您的意思是……”
伊凡開始擔憂起來，他在這個世界可以說是無根無憑。
將心比心，換做是任何一個父親都不會放心把自己的女兒交給他。
“我這邊有一個建議，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您說。”
兮然父親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原本的嚴肅在瞬間消失不見。
“你過幾個月就要去星河學院了，我對它還是有一點了解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會幫你推薦一個好的導師，等你畢業之後，你就去聯邦能源公司或是進入聯邦議會。”
伊凡雖然對星河學院不屑一顧，但在之前兮然離開之後，還是查了一點資料。
大部分的星河學院畢業生，都是到了這個兩個地方。
聯邦議會自然不用多說，而聯邦能源公司則是聯邦最大的資源公司，它的名下幾乎壟斷着整個聯邦的能源供應，也可以說是最有前途的去處之一。
“您的建議很好，但我的興趣並不在這裏。”
兮然的父親聽到伊凡的話，也能理解伊凡。他不得不感嘆，伊凡和自己的女兒真是合拍的一對，對長輩的建議總是放置一邊。
“其實我也不是一個死板的人，不過人總是會變的，我記得兮然在她的母親還在的時候，就想跟着學音樂，等她再大一點的時候，她就想着學醫……”
他又說了一堆兮然小時候的趣事。
短暫的聊天中，伊凡感覺到兮然的父親已經完全接受了他。
這無疑是個好的訊號，不過有這些許的好感還是不夠的。
兮然的父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拍着伊凡的右肩，突然語重心長地說道，“其實我並不想要干擾你的未來，但我只有兮然一個女兒，你如果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會阻攔你，我知道她一直很在意你，希望你不要辜負她的期望。”
他的話語中透露着一絲傷感，像是岳父對女婿的託付。
“叔叔，其實我……”
伊凡剛想解釋，兮然的父親又打斷了他。
“我一直在想，等有一天我突然走了，兮然要怎麼獨自一個人生活，還好她遇見了你，這也是是上天對於她的恩賜，你是一個優秀的孩子。”
“爲什麼我會同意你們在一起，除了兮然的因素，其實我更關注你的潛力，你能從這個貧瘠的城市考入星河學院，有的不僅僅是卓越的天賦，所以接下來的幾年，我會好好觀察你。”
想不到兮然的父親對伊凡的評價如此之高。
“我的名下有一家醫療公司，它是我的祖輩傳承下來的家族企業，等你從星河學院畢業，我就把它交給你，到時候也到了你和兮然結婚的時候。”
這另類的“嫁妝”實在是太過豐厚。伊凡怕是做夢都想不到。
就像是他和兮然講過的童話《灰姑娘》一樣，他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改變階層的灰姑娘。
然後童話畢竟是童話，但有的時候現實卻比童話更加誇張。
伊凡瞪大了眼睛，突然其來的許可與贈予，簡直是比中彩票還要刺激，他到兮然父親說完的那一刻，還感覺自己是活在夢裏。
兮然的父親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磁晶卡和一張名片，並說起了那個伊凡曾經說起過的笑話。
“我的女兒和我說過你講的一個故事，一個人爲了迎娶銀行家的女兒，併成爲一家大型公司的董事，分別在兩頭說自己已經是在另一頭的身份，這也給我了一個啓發。”
他繼續說下去，“聽她說，你在聯邦沒有一個合法的身份，我現在就給你一個合法的身份。”
名片的上面寫着：李氏醫療集團公司董事——伊凡。
他又說明了磁晶卡的用途。
“這張磁晶卡里有着集團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還有一點我給你的投資，等哪一天我走了，我名下的股份也會轉移到你的頭上。”
兮然的父親說得有點沉重，但伊凡還是有一個疑問。
他爲什麼要給自己一個合法的身份？還有照理來說，家族企業的股份一般都是交由自己的子女繼承，而且自己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外人，他又有什麼理由……
伊凡想到一半，晃了晃腦袋，看着手中閃閃發亮的名片和磁晶卡，突然感到一層莫名的壓力。
這一切都來的太快，他完全沒有做好接受的準備。
“我是不是太突兀了，但你也要理解我，你可能懷疑我，爲什麼會如此信任你，是嗎？”
伊凡疑惑地點了點頭，他到現在爲止，腦子裏仍是一坨漿糊。
“其實我五年前就知道了你，在垃圾場醫院的李醫生就是我的學生，我通過他一直了解女兒的消息，直到你和她走的越來越近。”
他說到這裏有些不好意思。
這樣的安排，說好聽點是關心女兒的生活，說不好聽點就是監視。
“我向李醫生溝通過，他說你開始是一個木訥的人，但學習能力很強，我一度懷疑你是帝國那邊的人，但當兮然回來後，聽她說起你的故事，我就沒有這麼想了。”
伊凡的額頭冒出冷汗，原來一直有人在觀察他。
這個李醫生，自己下次見到他一定要好好問問他，他和兮然的父親都說了一些什麼。
“你和兮然說起的那些故事很有趣，你書寫的方塊文字也很有趣，兮然說你失過憶，我不在意你的過去，想必兮然更不會在意……”
兮然的父親越說越多絮絮叨叨的，感覺像是一個更年期的男人。但他越說到後面，伊凡額頭的冒汗速度也就越快。
他這些話是故意說給伊凡聽的，感覺好像是在警告他：一旦伊凡的心思發生了改變，由些會引來什麼樣恐怖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