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野採菊一直在猜度人心方面很有自信,從混跡黑手黨到加入獵犬,他從未失手過。

    他喜歡看着對手如同一隻在封閉空間四處逃竄的老鼠一樣,慌亂、焦急、驚慌失措。直到冷汗淋漓雙腿發軟,從內心深處萌發恐懼,直至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

    那是多麼美妙的場景,令人……沉醉不已。

    在他剛被強行按在異能特務科就職後,他也不覺得有什麼。無非是換一個地方繼續工作而已,反正都是給公家做事,也沒有什麼區別。

    直到他先後經歷了一些事。

    雷電影的那位朋友顯然不是個好招惹的。雖然年紀看起來很顯小打扮也獨特,但一想到副隊長,倒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了。趨利避害對於他而言是刻入骨子裏的熟悉,所以他也就沒再想着繼續試探雷電影的底線。畢竟被雷電影劈的那兩次——雖然休假很快樂,但疼也是真的疼:)

    雖然雷電影那邊是不能玩了,但爲了小小的報復一下,從別人那裏下手也不是不可以。

    雷電國崩二號剛出現在異能特務科的時候,特務科上下都舉目震驚。

    無他,當他們看到一個絕色美少年從雷電影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一切似乎已然昭然若揭。當天下午便傳開了“雷電將軍的小情人”這檔事。

    自然,這件事情也傳到了剛被打到醫院的他的耳朵裏。出院覆命的時候,剛站在雷電影辦公室門前猶豫了一會兒,正尋思着如何利用這件事的時候,國崩二號來了。

    然後他以自己的親身經歷切實的否認了那個傳聞——國崩二號最多隻能是雷電影的傻弟弟,當然,對此他喜聞樂見,反正國崩二號又不是他的小祕。

    直到後來與他十分愉悅地過了一次家家。

    遭遇了滑鐵盧後,條野採菊微笑表示再也不見。他又不是沒有自己的搭檔,只要他不主動招惹國崩二號,他條野採菊依舊是獵犬最強無人能敵。

    “條野。”國崩二號擡頭看了眼身邊面帶微笑的身穿軍裝的男人。“再這樣笑下去你臉會僵的,還有,和我一起執行任務就那麼讓你開心嗎?”

    條野採菊優雅而不失禮貌的扯了扯嘴角:“您多慮了,國崩二號先生。”

    “我只是在就事論事而已。”國崩二號皺眉道,“身心愉悅的話對於工作效率也會有很大的提升,只要是爲了雷電大人,我也並不介意與你組成搭檔。”

    “……謝謝。”條野採菊脣角的弧度快繃不住了,“但大可不必。”

    “所以,你們能不能不要隔着我對話。”

    夏油傑額角青筋蹦躂的厲害,終於發出了忍無可忍聲音。

    “不能!”

    “可以。”

    國崩二號:“?”

    兩人對夏油傑的建議有着全然不同的觀點。在夏油傑準備不管這兩個煩人的搭檔究竟是怎麼想的,邁步準備直接和國崩二號來個調位的時候,左右肩膀同時被按住。

    “非常不好意思對您造成了困擾。”條野採菊誠懇地不能再誠懇道,“但還是請您別走好嗎,我真的很需要您。”

    腳步聲響起,又停下,像極了來者此刻起伏的情緒。

    “咳……”中原中也低頭,欲蓋彌彰地手握成拳掩脣乾咳一下,“我是港口Mafia派遣而來的交涉方,當然,如果你們正忙的話……”

    “沒有,您誤會了。”條野採菊繼續微笑着收回手。

    “哦……”

    條野採菊:“……”

    所以你那是什麼表情啊喂!

    *

    中島敦有些坐立不安。

    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有一種感覺——身邊的諸位都是大佬,只有那個穿着和谷崎直美差不多的小姑娘或許會和她有些共同語言。

    小姑娘感受到了視線,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怎麼了?”

    “被、被發現了?”

    “目光也太明顯了吧……”天內理子嘆氣,掃了眼那邊再度沉浸於有關萬平豪宅的想象中的夜鬥,不忍直視地捂住了眼睛,“是不是覺得那傢伙巨能說又巨自戀?真是的……今天又是一如既往想要跳槽的一天啊。”

    “但你雖然口上說很嫌棄他,但你還是陪在他身邊呀……”中島敦小聲道。

    他自小生活在孤兒院,察言觀色多少也會一些,至少,他能看到天內理子隱含笑意的眸子中是他一直所希冀與嚮往的、名爲幸福的東西。

    那邊幾人交談地正火熱,聲音比較大,遮住了本中島敦本就不大的聲音。就在中島敦以爲對方十有八.九沒有聽到他說的話,自己也不會得到迴應的時候,旁邊的女生開口了。

    “嗯。”天內理子道,“雖然他確實挺不靠譜的,但我心地善良樂善好施,就勉爲其難讓他陪伴我左右吧。”

    那邊夜鬥已經把此間與本間以及夾縫的事情給鍾離掰扯清楚了,正當他準備起身去做保潔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坐了回去。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件事。”夜鬥想了一下,頓了幾秒才繼續問道,“橫濱……有其他神明的存在嗎?”

    此話一出,在場的幾人都一怔。

    溫迪心說有自然是有的,你面前坐着的有三個呢。

    但夜鬥是這個世界的神明,按照道理來說他話中的神明必然也應當是這個世界的,畢竟對於這個世界的生靈來說,他們從提瓦特來的幾人,充其量不過是實力強大一些的異能者或者咒術師而已。

    沒有神社,沒有供奉,沒有名號。誰也不會把他們聯想爲神。

    “我們大多是最近纔來的橫濱。”溫迪攤手,表示自己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衆人的目光在不經意間移到了中島敦身上,中島敦見狀連連擺手,訕訕道:“我也是最近纔來到橫濱的……如果僅按照我看到的來說的話……神社有很多,但像夜鬥先生這樣切實出現在我面前的神明,我是第一次見。”

    得,一個屋那麼多人,連一個橫濱老住戶都沒。

    “我也有問題。”天內理子舉手,表達了自己的不解,“爲什麼大家都相信夜斗真的是神?明明這身老式運動服加上那麼不靠譜的性格,難道不會懷疑他是招搖撞騙的嗎?”

    “世界上本來就有不少和夜鬥一樣的神明吧,和異能者一樣,雖然少了些,但也挺正常的。”

    半天沒有人迴應他,中島敦眨了眨眼。過了一會,面上才顯現驚色:“欸?!所以像夜鬥先生這樣的是特殊的存在嗎?”

    在孤兒院的時候,中島敦一直以爲這個世界上只有普通人,直到他出逃來到橫濱,才發現有異能者的存在。當他逐漸接受這個魔幻事實的時候,又被告知世上竟然還有咒術師。多重衝擊之下,他便非常理所當然的就以爲神明的存在也是很正常的,只不過是他見識少而已。

    所以在推測出“世界上有可以被人看見的神明”是個僞命題的時候,中島敦再度陷入了迷惘之中。

    夜鬥此時此刻內心已然淚流滿面。

    心碎的他接受了“神明在這個世界並不特殊”這個現實,雙手捂臉低下頭去,哽咽道:“所以那個人果然是在騙我吧。”

    “誰?”

    “之前在路上遇到了一個外國人。”天內理子不忍直視那邊吭吭唧唧似乎很是受傷的夜鬥,幫他做了解釋,“在我們寫廣告的時候,他湊過來跟我們搭話,當時夜鬥還以爲客戶光速上門來着,結果那個人只是莫名其妙的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鍾離:“說了什麼?”

    “我也記不大清楚了,大概就是……”天內理子道,“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外來神明會攪亂此方世界的秩序,掠奪本屬於此地的氣運與信仰。只有外神離去之時,此方纔會歸於最初的軌道。若不施以審判,此間將會淪爲外神領土……好像就是這樣。”

    聽言,溫迪隨意的擺擺手,笑道:“連神明都無法知曉的事情,凡人又從哪裏知曉?不過是因爲中二或者信仰的緣故隨意預言猜測而已。不要在意啦。”

    那人口中的“外來神明”明顯就是他們提瓦特的幾個,但溫迪也確切說的是實話,就算真的有人對夜鬥說出了這樣的言論,他也絲毫不擔心他們幾人會有什麼危險,並且對溫迪來說,好奇和躍躍欲試更佔了最上風。

    但對夜鬥來說,這句話的分量有微妙的不同。

    在他原本所在的那個世界,雖然不想承認,但他作爲在高天原連個戶籍都沒有的、只能依靠不斷接收委託使人記住自己的神明,如果不是意外來到了這個平行世界的話……

    總之,他的的確確是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神明。也可以算是……

    外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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