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司月最近的峫有些疑惑,不知道爲什麼,他感覺到,屬於司月身上的壓迫感越來越強了。
這種壓迫感,並非完全是實力所帶來的。
更多的是久居上位的人所獨有的壓迫感。
峫有些迷惘,司月身上,爲什麼會有上位者的壓迫感。
從前的她,沒有的。
可現在的她,爲何會有?
而且,司月她的容貌,爲什麼會改變?他當初明明親手埋葬了她的屍骨,她又如何得以復活?
一切,就像是一個謎團。
可是...
峫深邃的眸光貼在司月身上,看着她爲自己對峙這些獸人的背影,眉眼間倏然滑過淡然。
無論這一切究竟如何。
他,永遠會站在她身後...
真相有時候,其實沒那麼重要的不是嗎?
重要的,當是眼前人。
峫站在司月身後,深邃的眉眼冷冷的看向這羣獸王城的獸人,他們若是膽敢對司月不敬,他不介意,讓他們親眼看看,他的實力!
司月看向了不遠處的獸王城,縱然離得遠,卻也能看見被烈火灼燒過的痕跡。“倘若你們今天要因爲我們的身份,不允許我們進入獸王城,那這獸王城,不進去也罷。”
“但是...”司月勾脣冷笑,“我想我需要提醒你們,你們現在,最大的敵人,不是我們。就以你們現在的狀態,根本阻擋不了汐的再次進攻。”
獸王城的獸人們面面相覷,他們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臉色“蠟黃”的雌性說得很有道理。
其實,現在的獸王城最缺的,就是高等級獸人,汐之前的進攻,已經毀了獸王城將近一半的高等級獸人。
剩下的獸人們也都是傷的傷,逃的逃。如今的獸王城不過是一個空殼子,不需要汐親自動手,就會被流浪獸人們掏空。
可是,他們本能的對冷血獸人的厭惡,又讓他們難以抉擇。
難道,真的要放他們進去嗎?
司月見此,轉身,毫不猶疑的拽着峫就走了,菌沫和萊陽急忙跟在司月身後。
司月怎麼做,他們都支持!
菌沫在走之前,憤憤的對着他們哼了一聲,“哼,就算你們來求老孃,老孃都不來!什麼玩意啊!就你們獸王城現在這個樣子,都自顧不暇了,還說什麼攻打汐,與其找你們,我們還不如去萬獸城!”
菌沫甩着手就準備跟着司月走了。
卻在這時,一身白袍的白樺走了出來,他身旁的貓勝急匆匆的追着喊道,“留步。”
白樺智者早已占卜過,近日會出現一名逆轉獸王城運勢的獸人,但是,具體是誰,白樺智者無法佔測到。
貓勝不敢放過任何機會,哪怕他們中有一個冷血獸人,那又怎麼樣,他們獸王城都已經這樣了,還怕什麼?
還有什麼會比死亡更可怕嗎?
貓勝當了這麼多年城主,其見識並不狹隘,也有自己判斷。
貓勝氣喘吁吁的跑到司月面前,連連道歉,“對不住了,是我御下不嚴,獸王城,歡迎所有獸人。”
貓勝喘了喘氣,緩了緩,“所有對獸王城無異心的獸人,無論是不是流浪獸,獸王城的大門都會爲他打開。”
這話用得極爲巧妙,對獸王城沒有異心的獸人...
既然沒有異心,那就應該和獸王城共存亡,站在獸王城這邊,護衛獸王城。
若有異心,自然也就不會僵持在這了。
司月抱着手挑眉,看向了貓勝身旁那些舉着石棍的獸王城獸人,似笑非笑,“異心?呵呵。您是在說笑嗎?我們還沒有任何動作,城主您的部下,不就已經將我們排除之外了嘛。”
“既然你們如此排外,把我們歸爲異類,又何必跟我們談什麼異心?”司月意味不明的看着貓勝。
菌沫也在一旁搭腔,“嘴巴都長你們身上了,誰知道你們到底是真心讓我們進入獸王城,還是想要利用我們!”
反正現在獸王城已經被汐毀得差不多了,沒什麼實力,一座破城而已...
菌沫不覺得自己應該有什麼義務和獸王城共存亡,部落和獸王城之間,本來聯繫就淺薄。
而且,獸王城每一年都要向部落索要大量物資,仗着實力,也欺壓部落。
獸王城也根本不管部落存亡。
不然,何以花豹部落被滅了,獸王城還半點反應沒有。
若不是怕萬獸城問責,獸王城甚至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
所以,現在看來,菌沫認爲,他們更應該直接去萬獸城,只有萬獸城,纔有對抗汐的實力。
貓勝聞言,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倆雌性,嘴巴可真利索。尤其是眼前這個臉色“蠟黃”的雌性,很聰明,能找到他語言裏的漏洞。
貓勝咬牙,“各位若是路過獸王城,不如留下來稍作歇息。”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走,萬一那個扭轉乾坤的獸人就在他們中間呢?
貓勝看向峫,六級獸人,說不定就是他。
就算是冷血獸人,只要能拯救獸王城,他都能接受。
只要度過危機,後面要怎麼樣,不是還得看萬獸城嘛!
貓勝算盤打得劈啪作響,司月卻已經涼了眸子。
“我們”走。話音未落,司月的視線,就被一個年輕的雄性獸人吸引了。
是一個異常俊美的雄性獸人,可他的臉色,卻蒼白得不成樣子...
司月愣愣的看着他,腦中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別怕,就算要死,我也陪你!”一道聲音忽然擦過記憶,讓司月的心跳都慢了幾拍。
峫注意到了司月的異常,也跟着看了過去,卻見是,貓黎。
許久未見,昔日傲嬌的貓黎彷彿已經成爲了過去。
現在的貓黎,有種病態的羸弱感,彷彿風一吹就要倒了。
就連他眉宇間的桀驁,也只剩下了淡淡的頹廢。
貓黎也注意到了司月的視線,他平靜的看過去,卻在看見司月眼睛的時候,捂着胸口,瘋狂咳嗽了起來。
她的眼睛,讓他想起了她...
貓勝嚇得趕忙扶住貓黎,“貓黎,你不在洞內養傷,出來幹什麼?”
司月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拍拍貓黎的背,貓黎卻忽然指着司月,囁嚅道,“你...別,別走。”
“噗...”一口烏青的血從貓黎口中吐出,他暈了過去,整個視線卻都黏在了司月身上。
在他倒下之時,司月控制不住的走上前摟住了貓黎,熟悉的藥草香氣竄入了貓黎的鼻息,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穩,終於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