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九玄深邃的眸子閃過一抹冷芒,“不要隨意信任別人了。”
聞言,司月哭得更傷心了,是她的錯,是她錯信了汐,這場水患是汐的巫術在搗鬼。
他的目的,就是爲了她的心臟。
她的心,被他掏走了,也是在那個時候,她知道了,汐是爲了復活族人,纔要得到她的心。
當年的事情,汐已經全數告訴了她,父獸屠殺了汐所有的族人,汐想要她的心復活族人,這本來沒有錯,因果報應,司月心甘情願。
可是,九玄卻爲了她,拔了龍角,給了她真神血脈。
她,最對不起的獸人,就是九玄。
龍若無角,會蛻化爲蛟,最終會退化爲蛇...
蛇類,是所有獸人避之不及的存在。也是獸世地位最低的流浪獸人。
她的九玄哥哥啊,爲了她,捨棄了一切...她最對不起的獸人,就是九玄。
眼淚,噼裏啪啦的從司月眼角滴落。
九玄緩緩露出了一抹笑,伸出手擦掉了司月的淚,“別哭。”
他忽然將司月擁入懷裏,“別怪自己,這一切,我都心甘情願。”
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力越來越弱,九玄扯出了一抹淡雅的笑,“我在古書上看見過,獸人若得機緣,會有轉世之機。”
“倘若有緣,下一世,我們還能遇見。”
如果真的有來世,他們要是還能遇見,該多好...他還會和今生一樣,保護她,永遠站在她身後。
就算她只是把他當哥哥,也好...
九玄將頭靠在了司月肩上,緩緩閉上了眼睛,“保重啊,月兒。”保重啊,我的月兒...
今生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沒能親口告訴她,他有多喜歡她。
在他知道她可能喜歡上那隻人魚後,那份隱祕的喜歡,成爲了他藏在心底的祕密。
縱然他們已有結侶契約,他也不想拘着她,這是他喜歡的姑娘啊,看着她幸福,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只要她喜歡,他可以成全...
意識完全消弭之前,九玄忽然想起小時候,他們第一次見面。
那時候的他,才三歲,被獸父牽着去面見王君,王君懷裏抱着剛滿月的她。
她看着他,可愛的吐了個奶泡,還秀氣的打了個小奶嗝,對着他要抱抱。
王君見此,哈哈一笑,小心翼翼的將司月放在了九玄手裏...
她可真軟,小小的一團,莫明戳中了九玄心上的某根弦。
九玄背後莫名的流了很多汗,他僵直着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巫師在一旁,拿着龜殼,樂呵呵的佔了一卦,笑得眯起了眼,“公主和九玄崽子很有緣啊,真乃天作之合啊!”
後面的話,九玄記不清了,只記得父獸和王君狐煥都很高興,甚至當場訂下了結侶契約。
小小的九玄根本不明白什麼是雌主,想到了那團軟軟糯糯的小糰子,九玄小大人般的點點頭,“嗯嗯!我會好好保護司月妹妹的。”
“哈哈哈,傻孩子,那可不是你妹妹,是雌主。”
九玄在意識消弭前,扯出了一抹笑,雌主嗎?好可惜,他從來沒叫過...
他的氣息,隨之全數消失。
感受到九玄真的走了,司月閉上了眼,淚水也隨之落下...
胸口,突然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疼痛,明明她沒有心了,可她還是覺得胸口疼痛。就連身上的金光都在顫抖,似乎也知道了原主人的死去。
司月含着淚垂眸看向身上的金光,真神血脈,這是他給她的...
狐煥站在一旁,欲言又止,他看着九玄也是滿臉心疼,到底是他看着長大的...
沒想到,他願意爲了司月,付出這麼多。
可惜了...
狐煥看着司月滿臉淚痕,終究沒開口問些什麼,可他一定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明明只是治理了一次水患,怎麼會這樣?
輾轉通過獸人們的轉述,狐煥知道了真相。
原來,一切都是因爲那個叫汐的人魚。
這場水患,是汐的巫術,他利用司月對他的信任,將司月引入了漩渦,司月九死一生逃出了漩渦,連帶着救出了假裝被漩渦束縛的汐。
等她帶着汐逃出來的時候,已經精疲力竭。
可是,水患未平,身爲這個王國未來的王儲,司月怎能拋棄自己的責任?
她提前,激出了身上的九尾血脈...
據當時親眼目睹的獸人所說,她身後的九條尾巴,靈力浮動,一股股力量從她的尾巴上傳入四方,強大的力量不斷從她身上泄露,完全的平息了這場水患。
可是,強行激發血脈的後果就是,遭到反噬,此刻的司月,毫無還手之力。
所以,汐在她身後偷襲的時候,她根本無法自救。
匆匆敢來的九玄和汐展開了大戰,也就在這個時候,獸人們才發現,這個汐是一個強大的巫師,他巫術之強,根本無人能及。
就連身爲天子驕子的九玄,縱然可以穩佔上風,卻也不能成功殺了他,只能重傷汐。
眼看敵不過九玄,汐挾持了司月,逼着九玄自斷龍角,龍角是龍族實力所在,也是他們的身份所在,斷了龍角,和要了他們的命無差。
可九玄,最終還是斷了...
後面他們還說了些什麼,獸人們聽不清了,只記得九玄出來的時候,手裏抱着胸膛空洞的司月,一步一步的離開了。
每走一步,都是血...
而那海里,卻開始莫名浮動向上翻出白泡,然後,一隻只人魚冒出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