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豁出去了,成敗在此一舉,輸了大不了扒掉警服。
林方政不知道他這些婉轉幹回的想法,否則肯定會聯想到一個性格與他有幾分相似的故人。分別已經有8年,也不知道那位故人現在如何了。
“好,林處,我信你一回!”丁星漢下定了決心,站起身來鄭重道。
林方政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臂膀:“真心幫過我的人,我不會讓他喫虧。這事要是成了,你們王所也會記恨上你。我建議你可以準備一下他的材料,到時我來給你想辦法。”
“好。”丁星漢明白他的意思,既然要投靠新的山頭,就不能再對舊主有任何留戀。
“加個聯繫方式,有什麼情況及時告訴我。”
丁星漢剛走,白雪就進來了。無非就是對李正特別擔心,詢問一下情況怎麼樣。
林方政沒跟她說具體的,只是讓她放寬心。
白雪心神不寧的離開後,林方政佇立窗前,點上一根菸。
就在剛剛,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那是跟幫賓良駿解決孩子升學一樣的“負罪感”。
從法理上說,李正的的確確違法了,應該受到應有懲罰。
可林方政卻想方設法爲他開罪。這裏主要有兩個心思,一是覺得李正事出有因,對於一個險些玷污自己女人的淫賊,怒而一拳,道德上是應該寬恕甚至支持的;二是他需要李正,他要確保李正進自貿辦不受影響!
哪個纔是決定性因素?放在以前林方政會猶豫的自我安慰,應該是第一種。
可現在的他,不得不承認,恰恰是第二種,佔據了自己的內心主要。
可讓他更加隱隱擔憂的是。這一次,他的負罪感較上次減輕了很多。反而那種驅使馭人成就感、凌駕規則的快爽感相應的增長了不少。
這真不是什麼好事,林方政還是有些反感自己身上的變化,但很顯然,沒有從前那麼強烈了。
林方政沒有察覺,這次與前面那次有些不一樣。前面那次是擺平一個人,這次是真正控制一個人。
沒容他多想,楊軍推門進來了。
“呦,閒情逸致欣賞風景呢。”
“站起來活動活動。”
楊軍把一個方案遞了過來:“呶,這是遴選方案,你看一下。”
林方政接過一看:“何廳已經簽字了?那我還看什麼啊。”
“讓你放個心啊,不看?不看就還給我。”
林方政拍掉他的手,拿到一旁看了起來。內容確實加上了自己的建議,何天縱居然沒有反對?
“何廳沒意見?”
“他哪有心思看這麼多,隨口問了一句是不是面向全省遴選,就直接簽字了,後天上黨組會。”
難怪,何天縱以爲只要是公開面向全省,林方政就失去操控權了,也就不關心裏面到底有什麼玄機了。再加上他最近焦頭爛額,哪還有心思在這具體工作細節上。
不過,等到黨組會討論的時候,他靜下心認真審閱,保不準還會發難。
“行吧。希望儘快啓動吧。獲批之後,最近專班人心浮躁,好多人都有想回去的念頭了。”
尤其是那些省直單位借調過來的,本來就沒心思到自貿辦,長時間脫離原單位,對他們個人發展也是不利的。
李解、龐馨欣正襟危坐在對面。
常務副書記紀直強是一個45歲的中年男人,國字臉,配上他那不苟言笑的神情,就像是一個門神一般。即便戴着一副黑框眼鏡,也遮蓋不住他眼神的犀利。
“這麼說,何天縱的證據鏈都已經完善了?”
李解回答:“對,我們通過審查胡彬、侯高勝、鍾小豔以及相關企業老闆,已經確認了他的違法犯罪事實。他大搞權色交易,多次違規辦事,爲他們謀取非法利益。多次接受企業的喫喝宴請、旅遊安排。縱容親屬、部下接受企業的好處,用權力爲親屬的經營活動開綠燈,還違規動用專項資金給那些收買他的企業政策支持。生活極其腐化墮落,與多名女性保持不正當關係,還搞聚衆淫亂。”
如之前瞭解的情況一樣,何天縱確實沒有直接收受賄賂,但這並不意味經濟上就沒有問題,違規爲企業、親屬謀取利益,照樣是犯罪。
“材料什麼都已經準備好了吧?”紀直強問。
龐馨欣說:“都已經弄好了。”
“何天縱的那個姓李的老闆怎麼樣了?”
李解忽然笑了笑:“那人藏了一段時間,我們怎麼都找不到。後來乾脆守株待兔,跟公安廳打了招呼,把他納入限制出境人員,除非偷渡,否則我們第一時間就能知道。這不,昨天晚上在機場把他抓了個正着,他上一秒還做着飛洛杉磯的美夢,下一秒整個人都癱了。一晚上突審,全撂了。何天縱很多我們沒掌握的情況,都是他提供的。”
紀直強作出指示:“既然如此,那就走程序吧。馬上向省委報告。等領導批示下來就行動!”
“好。”李解點頭答應。
一夜無話。
從第二天開始,局勢在不知不覺中進行着瘋狂演變。
首先是李正這邊,丁星漢果然沒讓林方政失望,第一時間向李正傳達了自己要幫他的信息,讓他咬緊牙關不承認打了那一拳。又沒有監控,也沒有傷痕,也沒有第三人出來作證,只有何天縱的一個報案,是不夠的。
每當其他同事不耐煩要上“手段”,他都會想各種辦法出面阻擾。
但王所長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這不,關滿24小時的李正,又等來了一張新的“傳喚證”。雖然法律有規定,不得以連續傳喚的形式變相拘禁嫌疑人。但法律並未禁止多次傳喚,也沒有規定兩次之間的時間間隔,所以李正剛結束第一次傳喚,在所裏“自由休息”了一個小時,連門都沒讓出,馬上迎來了第二張傳喚證。
第二次,丁星漢就被王所長踢出訊問人名單,但所裏本來就都是老熟人,他也時不時以嫌疑人要休息一下、嫌疑人要喫飯了、嫌疑人身體可能不適等各種理由去幹擾一下,能拖一分算一分,拖到什麼時候王所長懷疑並警告自己時再說。
何天縱這邊也煩得很,王所長那裏不知道養了一羣什麼廢物,遲遲不給出行政拘留。老李給自己發消息說已經過安檢後就沒消息了,他只能猜測從秦南飛洛杉磯本來就要二十多個小時,再加上老李一個英語文盲,那邊又是晚上,估計還沒落好腳,等到明天應該就會消息了。
最讓他七上八下的,是週中鵬也沒了消息。昨天下午週中鵬進京去找老靠山後,晚上通過一次電話,讓自己放寬心,然後就再沒了音訊,打電話始也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