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詠之在牀上翻了個身,掙扎了幾下還是沒能起牀,繼續在牀上躺屍。
他躺了沒一會兒,就聽見有人敲門。
“新的一攤,又開始了~”
聲音賤兮兮的,也不用多想,又是祝詠之的那幫子狐朋狗友。
別墅的房門都沒上鎖,外面那人敲了兩下就自己推門進來了,手裏握着洋酒最細的瓶頸,兩根手指還順帶捏着倆玻璃杯。
他搖頭晃腦地走到祝詠之跟前,擡手把窗簾拉開,然後湊到祝詠之身邊喊他起牀。
祝詠之被他手裏拿着的玻璃瓶子上強烈的日光反射晃了眼睛,不由得眯了起來,把頭轉到了一邊。
“李信元,你丫是不是壓根不睡覺啊?”
被叫做李信元的那人笑得很是驕傲。
“酒精就是我的生命,理解一下。都睡到這時候了還沒恢復精神,祝少你是不是不行?”
祝詠之反手撈了一個枕頭砸過去,終於坐了起來,罵了一句:“草,你他媽纔不行呢,不要在這給我狗叫。”
李信元躲過枕頭的攻擊,動作嫺熟地咬開酒瓶的瓶塞,張開手掌托住兩隻杯子,往裏面噸噸倒酒,然後遞給祝詠之。
“哥幾個再喝一頓,也該回去了。祕書老給我打電話催我回去開會,拖不得了。”
李信元仰頭灌下一大口。
大概是度數挺高,火辣辣地穿喉而過,他的表情有些許猙獰。
“在樓下等你啊。”
他揚了揚已經空了的杯子,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間。
祝詠之聽他那麼說,再次回想起他親爹祝凱發的消息,又是一陣頭痛。
誰不是成天挨催呢?
人家倒好,回去都是好煙好茶伺候着,他呢?
還得他媽的睡架子牀。
祝詠之把杯中的酒一口吞下,隨手把杯子丟到牀上。
牀上的被子綿軟厚實,杯子打了兩個旋就不動了,像是重量全被棉花吸走一般埋在褶皺中間。
祝詠之隨手拿起搭在牀尾的外套,一邊往外走一邊掏着袖子,頂着一頭凌亂的頭髮下了樓。
樓下他的好哥們已經就位,就等着祝詠之下來。
經歷了好些天的酒池肉林般的生活,衆人的眼下多少都帶點烏青,衣服也大多湊不成套。
這麼看的話,也就祝詠之身上還算衣着正常,甚至還有兩個人穿着浴袍,大剌剌地敞着懷。
玻璃杯清脆地碰撞在一起,又是一番笑鬧。
他們嘴裏的話題無非就是吹噓自己有多能耐,誰都不願意輸給誰。
就在吵嚷的時候,貼在祝詠之腿邊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
吹牛逼被打斷,祝詠之當然有些心煩,不悅的表情已經掛在了臉上。
不過,祝詠之的這幅模樣也僅僅只存在於他看到來電是誰之前。
“草,都他媽別吵了!”
祝詠之爆發出前所未有地大嗓門,喝止在場的所有人的交流。
他清了清嗓子,接通電話,聲音裏滿是小心翼翼。
“喂,爸……”
身邊的那幾人聽了祝詠之這開頭兩個字,都默默閉上了嘴。
激得人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祝詠之甩了李信元一眼刀。
李信元自覺犯了錯,立即把兩片嘴脣包在上下牙之上,緊緊咬住,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表示自己確實有些無辜。
祝詠之現在哪有功夫去管李信元如何,他的精神都在如何應對他爸打來的電話上面。
“終於捨得接電話了?”
祝詠之聽得出來祝凱的語氣不好,只能含糊地應付兩聲。
“聽說你今天又曠工了。”
祝詠之乾咳兩聲,裝作嗓子啞着說道:“我是今兒不太舒服……”
“哦,那正好我要去祝星物流,正好可以帶你去看病,一會兒見。”
祝凱的語氣沒有一絲情感的波動,也壓根不過問祝詠之現在在哪,自顧自地把話說完就掛了電話。
祝詠之卻是愣住了。
這話什麼意思?
他爸這是要親自來祝星物流逮他了。
祝詠之他暫且還不知道,祝凱前一日就已經來過一次,不過單憑他對祝凱的瞭解,方纔電話裏的語氣已經是他親爹爆發前最後的隱忍。
祝詠之知道,他現在必須得回去,不然到時候真的會很難收場。
於是,祝詠之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推開一衆豎着耳朵在現場喫瓜也沒喫明白的夥計們,找到自己的鞋。
大概是心裏着急,祝詠之只覺得酒精一下子上了頭,此時腳步有些虛浮,一時找不準重心,走了兩步就頭暈眼花,扶在沙發背上喘着粗氣。
“你,李信元,你的車,讓我用一下。”
祝詠之兩眼發黑,胡亂指着李信元他們所在的方向,要求李信元把車鑰匙交出來。
“不是,祝少,你這剛喝了酒……就是再着急也不能酒駕吧,要不然等我叫司機來?很快的,也就半個來小時,咱可別冒這個險。”
祝詠之到這間鄉間別墅的第一天,李信元就給他展示了存放在車庫的那輛限定轎跑。
這輛車有點說頭。
先前祝詠之還在國外的時候,聽說國內有他喜歡的車可以定,也不管自己暫時摸不到,直接電話遙控着李信元先買了下來。
說是讓李信元先開着,等祝詠之回國之後再取。
話雖如此,終歸不是自己的車,李信元一開始也沒敢多開,平日裏都是小心翼翼放在車庫裏呵護着,還時不時給祝詠之彙報一下加油的情況。
但是,由於祝詠之許久不回國,時間一長,李信元也逐漸放開了,每每需要裝逼的時候都開着那輛拉風的跑車去。
現在竟是把這車當成了自己的。
要不是這輛車原本的主人祝詠之檢查了車況後,提出過幾天要把車開走,李信元差點就把這檔子事給忘了。
他有些猶豫,沒有立即迴應。
“兄弟火都他嗎快燒到皮燕子了,捨不得那輛車是吧?”
都是一起瘋了好多年的朋友,李信元這小子心裏想的是什麼祝詠之能不知道麼?
“別忘了,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