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辰知道在祝星的打工人都不容易，也沒有因爲這件事爲難保安。
他接過自己的證件，緊緊攥在手裏，對保安說了聲“不好意思”，便向前臺那邊去。
前臺負責接待的那幾位員工都是年輕漂亮的女孩。
幾個人臉上的笑容像是統一培訓過的，還沒等顧千辰走近，其中一名就已經禮貌地對他點頭問好。
“您好，歡迎來訪祝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顧千辰把自己的那張員工證揣到兜裏，側過身指了指把他擋在門外的門閘，說：“那邊說讓我在這領一張臨時通行證。”
前臺接待微笑着點頭，還是按照規定繼續詢問。
“請問您有預約麼？是和哪一個部門？”
顧千辰也有什麼答什麼，神情淡定。
“39層，集團祕書室。”
即便顧千辰已經準確地說出外人幾乎不知道的集團祕書室的具體樓層，前臺接待還是按部就班地繼續走着流程。
她保持着得體的微笑道：“麻煩您在這張表上登記一下，我這邊和所訪問的部門聯繫確認之後，再給您提供臨時通行證。”
顧千辰在那張寫滿了各種訪客信息的表格裏填上自己的名字，登記了時間和訪問目的，交還給前臺的接待。
“請您稍等片刻。”
接待已經在撥打祕書室的電話號碼。
她拿起那張表，在看到訪問顧千辰填寫的訪問目的時不由得驚訝地擡眼。
“喂，您好。這裏是前臺～”
前臺接待的聲音十分甜美，每句話都帶着不會讓人感到厭煩的上揚尾音。
這讓顧千辰不禁想起之前在祕書室專門接電話的一個實習生。
祕書室的那些人，向來不是什麼善茬。
那個姑娘纔剛來一禮拜，身家底細包括談的對象被那些八卦的前輩扒得乾乾淨淨。
天天被一幫子人陰陽怪氣。
那姑娘也是個硬氣的，都不等實習期過去，某天晚上在羣裏指名道姓地罵了一圈人，然後第二天辭職走人。
她走的時候說這個部門裏的每個人都是死王八燉湯——鱉一肚子壞水。
確實精準。
不過顧千辰和她沒什麼工作交集，覺得那個女孩罵得這一句，應該不包含自己。
他收回思緒，就聽見前臺對着電話說道。
“這邊有位叫顧千辰的先生，說是和董事長有約……”
前臺接待又一次瞄了面前的人一眼，然後接連說了好幾聲“好的好的”，終於放下了電話。
此時她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也不知道是從電話裏面聽來了什麼。
“實在抱歉，顧先生，讓您久等了。這是您的臨時通行證，結束之後再歸還到前臺就好。”
她雙手遞上一張外殼多有磨損、不知道經過多少人手的臨時證件。
顧千辰接過，輕聲道了聲謝。
當顧千辰拿着臨時通行證把門禁打開的時候，多看了一眼門閘機器上顯示的“臨時通行”，不由得發出一聲冷笑。
要是提前知曉會被祝星這般對待，他今天跑去和祝詠之置氣翻臉倒也不虧。
顧千辰坐電梯到達39層的集團祕書室，門口早有人在電梯口候着。
“顧祕書真是有些日子沒見了，還以爲您以後都不來了。大家這陣子都有事在忙，沒有時間去探病，現在您的身體可大好？”
那人倒是熱情。
就是話裏話外聽不出有什麼善意。
“嗯。”
從嘴裏說出來的真心能騙得了誰？
面對這般虛情假意顧千辰的回答也相當應付。
那人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快步上前爲顧千辰引路。
顧祕書陪着祝家少爺去祝星物流受傷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從誰的嘴巴里傳出來的。
祕書室原本就覺得顧千辰兩邊討好，再加上他做出這種“護主”的事，少不得在背地裏對傳聞中的顧祕書編排幾句。
如今顧千辰身體恢復剛一恢復，又直接找來祝星集團本部向祝凱報到，更是讓祕書室的人談論不已。
對顧千辰的排擠已經到了明面上。
顧千辰跟在那人身後，路過集團祕書室的辦公室。
不少人從電腦屏幕後方擡眼，透過玻璃幕牆一直看着，直到顧千辰消失在轉角處。
顧千辰並不想理會這些人的無端揣測，一路上目不斜視，對那些打量的視線視而不見，往祝凱的辦公室走。
他也不等在門口坐着的女祕書用電話通傳祝凱，而是直接叩響了董事長辦公室的大門。
等到祝凱在裏面回話說“進”，顧千辰推門進去，只留下外面的人在原地驚訝，面面相覷。
這間辦公室對顧千辰來說並不陌生。
之前他作爲祝凱的隨行祕書，來了無數次。
都說祝凱的辦公室採光極好，裝潢氣派，無形之中給人壓迫感。
看習慣了之後，顧千辰的心裏沒有什麼波瀾
即便今時明顯不同於往日。
祝凱在辦公桌後面坐着，見到顧千辰進來也只是擡了一下眼皮，並不多說什麼。
顧千辰站在距離辦公桌一步之遙的地方，連鞠躬也省了，開口喊了一聲：“董事長。”
“嗯。”
祝凱迴應的這一聲，輕得只比鼻子裏的呼氣多了些聲調。
也虧得顧千辰之前跟過祝凱一段時間，他自然知道在和祝凱對話時需要調動一切感官。
在敏銳地捕捉到祝凱的迴應之後，顧千辰接着道：“依照您的吩咐，我去了少爺所在的醫院一趟。”
祝凱慢悠悠地把所有窗口最小化，返回到桌面，這才把視線從電腦屏幕上挪走，投向站在一旁的顧千辰。
“他怎麼說？”
祝凱靠在椅背上，等着顧千辰回答。
“少爺說，並不需要我。”
祝凱的表現像是早就料到，哼笑一聲。
這麼看來，齊必成倒還是一直保持着祝詠之的人設，並沒有祝凱想象中的那般大膽。
沒有選擇和顧千辰延續之前的關係，反倒是選擇忠於祝凱給齊必成安排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