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被他又重新放回了口袋裏。
顧明棠上了車。
嘴裏說道，“這人會是誰呢？”
“不會是湯姆斯的人。”陸涼州倒是篤定的說道。
“上午的時候秦老給我來電話，說了去紅星的利弊，但是在電話裏沒有說太多，他將選擇權交給了我。”
陸涼州眉頭微微的蹙起，如果答應了，那棠棠就要去A城了。
可是這一次，他卻不能跟着。
手裏的項目已經上馬，正是緊張的時候。
還有兩個孩子，雖然說成績好，可這麼折騰，對孩子沒什麼好處。
在心理上，陸涼州是不願意讓顧明棠去的。
就也直接的說道，“誰惹的亂子誰收拾，就算你從這件事上得到好處，可沒有它，你也一樣有一條光明大路，何必惹麻煩？”
顧明棠轉頭看了陸涼州一眼，這還是他第一次，堅定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那就不去了。
多大點事啊。
“我下午上班給秦老打電話回絕他。”
陸涼州眉目舒展，看着顧明棠笑的溫柔。
顧明棠並不覺得在這個關頭，秦老這麼做是害她。
秦老的觀念和當下很多人的觀念是不一樣的。
秦老也愛惜羽毛，但真遇到事情了，就不會前思後想顧及那麼多。
覺得可行就去做了。
所以周縣和老書記慣有的思維裏，是不同意她去的。
但是秦老希望顧明棠能作爲自己的代表去參與到這件事情來，將僵局打破，要不然損失會越來越大。
至於有沒有合適的人選，也有，但有顧明棠這個例子在前，秦老就覺得誰都不合適。
這些顧明棠也能分析出來，只不過她接下來要改制鞋廠，的確沒有那麼大的精力。
這次改制依然有老書記和文書記牽頭。
這兩人不但有經驗還有人脈，工人們也很信他們。
況且，紡織廠合併的很成功。
沒有出現一例工人被趕回家的狀況，真正做到了每人都有一口飯喫，每人都有一份工作。
除非懶惰到極點的。
但即便這樣，暖陽也沒有放棄。
總能給他找一個合適的崗位，不至於待業沒有收入。
就這樣周全的安排，誰會說不好呢？
如今紡織廠的新機器已經到位，很快就要開始正式投入生產。
就着這股東風，顧明棠準備將鞋廠也弄到暖陽的旗下。
顧明棠沒有看中鞋廠的機器和設備，但她看中鞋廠的那些老師傅。
就像紡織廠的那些老工人，都是寶貴的財富。
當然了，還有鞋廠的地皮。
這裏臨近縣城中心，以後可以建商城或者賓館。
顧明棠心裏琢磨了一圈事，不知不覺到了縣城。
陸涼州去學校接孩子，而顧明棠則是拎着一部分蔬菜玉米先回家做飯。
卻沒想到，在樓棟大門口遇到了郭彩珍。
自從郭彩珍沒了工作，看到顧明棠基本是躲着走的。
但顧明棠依然沒讓雪妍在樓上彈琴。
依然在軍備所裏，每次都是顧明棠帶孩子去，離開的時候，會恢復原狀。
但郭彩珍終於低下了她高貴的頭。
她堵住顧明棠，要跟顧，要跟顧明棠說的話就是：希望顧明棠忘記過去她的胡攪蠻纏，將鋼琴搬回來，孩子喜歡怎麼彈就怎麼彈，要不然她的日子更難熬了。
可是來來往往的，有不少人都朝她們看過來。
在很多人的眼裏都是冤家宜解不宜結。
不過，卻沒有人上來說什麼。
顧明棠的能力，她們有目共睹。
紡織廠歸了暖陽，然後就是鞋廠歸了暖陽，那下一個是哪個廠子呢？
據說九成以上的工人巴不得自己廠子成了暖陽的。
甚至有的工人準備寫聯名信，主動要求自己廠子歸暖陽所有。
顧明棠看着瘦了一大圈的郭彩珍，“在那之後我並沒有對你如何，你這是在擔心什麼呢？”
的確如此。
顧明棠在檔案事情過了之後，再沒有任何動作，對於食品廠也沒有插手。
郭彩珍小聲的說道，“他們說……說你下一個目標就是食品廠了。”
顧明棠挑了挑眉頭，“那你希望如何呢？”
郭彩珍緊緊攥着雙手，壓制掉心底裏翻江倒海的恨意。
說不恨，那是假的。
說不後悔，那也是假的。
她真的後悔招惹了這個煞星。
這個顧明棠哪裏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女人？
自己不是她的對手，自己也幹不過她。
即便是恨她，也只敢在心裏咒罵她，但是面上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
“我知道……我過去做的太不對了，我在這裏跟你道歉，我只希望不管食品廠歸不歸暖陽，都不要因爲我的緣故有任何影響。”
顧明棠呵呵的笑了。
“郭彩珍同志，你是不是有點太高估自己了？”
郭彩珍本來是低着頭的，聽到這話，驀然擡頭，然後就看到顧明棠似笑非笑的神色。
隨即，郭彩珍臉色就漲紅了。
是啊，做到顧明棠這個位置，哪會將自己這個小人物放在眼裏呢？
顧明棠又笑盈盈的加了一句，“放心吧，郭彩珍同志，我這人向來是對事不對人。”
隨後，顧明棠拎着一大堆東西就上了樓。
儘管顧明棠說這話依然刺耳，可郭彩珍卻突然間放下心來。
顧明棠無論多可恨，但這人說話還是算數的。
顧明棠此時卻在考慮搬家的事。
按照暖陽的現有發展，最起碼在孩子小學畢業之前，不會離開北荒。
甚至也可能一直在北荒。
但她並不想一直住在縣府大院。
但也不能離小學太遠。
現在她需要一所獨門獨棟的房子。
能將烏騅和大黃安置進去。
顧明棠一邊做飯，一邊在腦子裏過着周圍的環境。
卻發現還是沒有合適的。
畢竟現在房屋還沒有公開買賣。
而這時候，顧明棠已經將玉米用插板插成了玉米糊，攪拌好之後放在洗乾淨的玉米葉上，在蒸籠裏擺好，開始上鍋蒸。
這邊就開始炒菜。
還留了一小盆，在平底鍋上烙了六個玉米餅。
孩子們進屋的時候，都擠在門口聞香味。
他們和沈墨一起回來的，自然而然的，沈墨又在顧家蹭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