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勾了勾，“你不是很聰明嗎？還要我這個蠢貨告訴你嗎？”
陸涼州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這一次，他用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着顧明棠。
她是顧明棠，可又不是顧明棠。
陸涼州活動了一下手腕，拋去所有的厭憎，用客觀的角度去看這個顧明棠。
陸涼州終於發現，時隔十一年的時間，這個顧明棠卻依然是當年的樣子。
這是不合理的。
他從來不記得她有這麼大的力氣。
當年很多事情他不願去回想，可恨的是記憶猶在，只是將其壓在心裏的最深處而已。
很多的糾纏……其實兩個人也只有過那一次，還是他中了暗算，但是他清晰的記得，顧明棠沒有這麼大的力氣。
他也是練過的，他的身手在很多人之中也是佼佼者。
但是在顧明棠面前，他竟然沒有一點還手之力。
這是不合理的。
他不但沒有還手之力，甚至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還有就是，顧明棠怎麼知道這麼多事情的？
張珍有什麼真實身份？
難道與她突然回到這裏有關係嗎？
那麼，顧明棠在這十一年裏，她去了哪裏？
時光似乎沒有在她臉上停留，可即便保養的再好，也不會是如此。
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一腳跨過十一年的時光，這是目前最合理也是最不可思議的一個解釋。
他的兒子陸輝是什麼樣的孩子，他心裏比誰都清楚。
雪妍心地純善，說什麼也許就信了，但陸輝不會。
可是他看到兒子眼裏擔憂的眼神。
這種眼神除了看雪妍時能看到，其他的時間再不會出現。
所以陸輝在擔心顧明棠。
他已經認定了這就是他的媽媽？
甚至都沒有覺得這麼年輕是不是違和？是不是詭異？是不是不合常理？
那麼，顧明棠跟他說了什麼嗎？
昨天晚上她用什麼樣的理由說服了他的一雙兒女？
這一次陸涼州什麼都沒問，他仔細想着，剛纔顧明棠跟他說的那番話。
在他的腦海裏，一個字都沒有落過。
張珍他們三個人如何對待自己的孩子？
國科大院地底下埋着什麼？
陸遠奇的親生父親，不是姓劉嗎？
可既然顧明棠這樣跟他說，那就不是姓劉。
還有張珍的真實身份。
陸涼州眼睛眯了眯，擦了一下嘴角，手指沾上了血漬。
這女人下手真狠。
毫不留情啊。
將他的嘴角都給打出血了。
拿出紙巾擦了擦，免得被孩子看到會擔心。
隨後陸涼州說道，“既然陸輝和雪妍認了你，那你就是顧明棠。”
顧明棠倒是愣了一下，沒有想到陸涼州適應的這麼快。
顧明棠看着陸涼州。
而陸涼州也在沉默的盯着她。
四目相對，依然陌生的可怕。
顧明棠並不會真的去讓陸涼州自己調查。
她靠在門口，聲音淡淡的說道，“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要記住。”
陸涼州緩緩的點頭。
於是顧明棠就將跟陸輝他們說的話，再次跟陸涼州說了一遍。
沒有想到，有一點竟然真的被他猜對了，就是顧明棠一腳邁出去，就跨越了十一年的時光。
所以說，她呆的那個地方是另一個世界嗎？
陸涼州此時還不清楚，因爲那一片區域並不是無人區，在這十一年的時間裏，不管是春夏秋冬，總會有人經過那裏，因爲它距離村子並不遠，別管是上山採山貨還是冬天打柴。
可卻沒有人發現。
所以說這就是一個凌駕於這個世界上的空間嗎？
顧明棠身上還有個空間，空間裏面有一瓶凍傷膏，可以治雪妍臉上的傷。
陸涼州雙手緊緊攥在一起，竟一時不知該跟顧明棠說什麼。
顧明棠很早之前就想問了。
只可惜在那個世界，這所有一切都沒有發生，她根本也沒有問出去的機會。
即便後來告訴了陸涼州她有空間，可是這世界是一本書，以及她知道很多劇情的事情，她也沒有告訴陸涼州。
自然心底裏關於雪地的疑問沒法問出來。
顧明棠問陸涼州：“張珍是你的繼母，在你的認知裏，孩子們的親媽都不能善待你的兩個孩子，你就這麼相信你的繼母和沒有血緣關係的大哥和大嫂嗎？”
陸涼州臉色陰沉下來，眼神閃過一抹痛楚。
“我有三個實驗室，在國外也有，都在研究可以治療雪妍臉上的傷疤，我沒辦法將兩個孩子帶在身邊，讓他們跟我過東奔西走的日子，國科大院是我能選擇的最安全的一個地方。”
“看似安全，可這裏是最不安全的。”
陸涼州嗤笑出聲，“顧明棠，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
國科大院不安全，那麼，陸輝和陸雪妍在哪裏能安全呢？
他們在哪裏都會受到排擠受到嘲諷，尤其是雪妍。”
顧明棠意外的沉默下來，因爲陸涼州說的是對的。
兩個孩子除非與世隔絕，只要接觸人，就會被這樣對待。
顧明棠皺着眉頭，“即便如此，你也不該全然的放心？
院子裏這些小兔崽子，有一個算一個，爲了討好陸紫琪和陸小南，就可着勁的羞辱你的兒子和女兒。
陸輝和陸雪妍是懂事的，他們兩個不想讓你操心，所以這些事情從來不會告訴你。
在外人看來，這兩個孩子有個有錢的爹，喫的最好，穿的最好，用的也是最好的，就連去滑冰用的滑冰鞋都是從國外進來最貴的。
可其實呢，兩個孩子就好像生活在一座孤島之上。”
顧明棠朝前走了兩步，盯着神情陰沉的陸涼州，冷笑道，“你不用給我擺臉色，剛纔已經和你講明白了，最初和你在一起不是我的本意，離開了也不是我的本意，就算是這次來了，其實也不是我的本意。”
陸涼州盯着顧明棠的那雙眼睛，好像能看到顧明棠的心裏去。
他的嘴角忽然帶着似笑非笑，“是啊，你肯定是不想到這個世界來的。”
隨後漆黑的眼睛裏閃過一抹複雜，“所以，在你那個世界，是不是還有個陸輝和陸雪妍，甚至還有個陸涼州？”
顧明棠其實一直很從容淡定，畢竟這個世界她太瞭解了，不敢說所有一切都掌握在她手裏，但也差不多。
可她還是被陸涼州的話給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