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之上,寒風呼嘯,人人哀怨,無有聲息。
良久後,突有一名黑袍男子跳將起來。
“昇仙令?!方纔那和尚是憑昇仙令入得一氣宗是吧?!”
眼見周遭散修紛紛朝自己望來,那黑袍男子繼續憤恨說道:“我曾聽過一條祕聞,三年多前,在沁水國鎬陽山區域,沁水國內的修仙家族劉氏和李氏曾爆發過一場大戰,引發這次爭鬥的緣由便是一枚昇仙令!”
“據說拼殺過後,劉李兩家皆損失慘重,可那枚昇仙令卻是下落不明!如今看來,方纔那和尚手持的昇仙令,或許就和劉李兩家的那場爭殺有關!”
黑袍人話音方落,便有一名身材瘦削的老者接過話頭。
“老子管他那枚昇仙令是從何處得來!既然這惡和尚敢搶我等仙緣,老子勢必要和其不死不休。我現在就下山,趕往沁水國告知劉、李兩家今日之事。那惡和尚今後不出一氣宗山門也就罷了,只要他敢下山,定要叫劉、李兩家將他挫骨揚灰!”
一番強詞奪理的言論說罷,那老頭竟真的頭也不回地朝山崖下奔去。人羣中尚有不少憤憤不平者,見此也是拔起身形,緊隨在了老者身後。
“酈道友稍等,拜訪劉、李兩家怎能少了我們?同去,同去!”
“就是!搶奪我等仙緣便是斷絕咱們道途,老子定要叫那惡和尚付出代價!”
一番紛亂過後,山崖上便只剩下了寥寥數名散修。這幾人互相張望一眼,也無甚言語交流,皆是長嘆一聲後,便擇地坐下,重新進入了以往的苦等狀態。
……
對於自己走後山崖上發生的一幕,陳陽當然不會知曉。
此刻,他正腳踏飛舟,在一名築基真人的引領下,飛速朝蒼梧山內部飛去。
其實方纔剛剛穿過一氣宗護山大陣的時候,便有遠超外界的濃郁靈氣撲面而至。
陳陽粗略感知靈氣濃度,估摸着足以令修士修至築基後期甚至是金丹境界。
並且隨着他們腳下的飛舟不斷深入,周遭的靈氣濃度也在變得越來越高,幾乎快趕上他在翠屏山上的祕密洞穴了!
當然了,這裏的靈氣濃度之所以如此之高,一方面是因爲一氣宗佔據的玄級靈脈廣袤巨大,但更重要的,則是佈置在宗門四圍的聚靈陣法。
“好玄妙的聚靈陣!遠非那些練氣境的低階陣法可比!單就這座聚靈大陣,效果就不啻於一條玄級靈脈!”
感受過了蒼梧山內部的靈氣之濃郁,陳陽又將目光投注在飛舟之外。
此刻,距他們離開山崖已過了近一盞茶時間。陳陽昂首俯身遊目四顧,卻發現周遭遠近的景物竟幾乎沒怎麼變過。
天上,靈雲飄飄虛無縹緲,時不時有不見其頂的山峯撲面而至。地上,霞霧蒸騰幻化七彩,無數異獸飛禽在山林間閒走啼鳴。
仙家氣象固然是仙家氣象,可若是眼前所見長久地一成不變,依舊令人忍不住生出些麻木感覺。
按照陳陽的估計,以腳下飛舟之疾速,他們一行人少說已飛了有數百里距離。而周遭景物卻沒生出太大變化,只能說這座蒼梧山,實在是有些太大了!
這三人之所以有此表現,在凡俗廝混良久的陳陽自然心裏門兒清。
在這些真正的一氣宗弟子面前,他這個外來散修的修行資質可謂是極端低劣。若非狗屎運當頭得了一枚昇仙令,怕是積德十世也入不了人家一氣宗的仙門。
不過他們排斥歸排斥,陳大審屍官只當不見就好。不敢叨擾築基真人,難不成還不敢搭訕這兩個練氣期弟子?
於是陳陽打了個哈欠,藉機整整衣冠,衝站在他身前的一氣宗弟子拱了拱手。
“這位……師兄,在下陳陽,敢問師兄如何稱呼?”
其實使用真名這個問題,陳陽早在躍過天淵、一身斂息術法被破的時候就想好了。
想這一氣宗作爲雲洲的巨無霸仙宗之一,底蘊深厚,探測手段定然無窮。
在這等存在面前最好坦白一些,免得到時尷尬兇險。
而此刻,當陳陽向前面那名修士躬身施禮後,那相貌俊偉的年輕修士先是一愣,然後才略微矜傲地點了點頭。
不過緊接着,或許是想起了陳陽乃是攜昇仙令而來,入門後的待遇尚未可知。於是那人便一改臉上的冷意,竟是綻出了幾分笑容。
“呵呵,在下冷雲。陳兄你修爲比冷某高,入門後冷某可不敢妄稱師兄。”
“誒,先來後到,達者爲先。冷師兄你早先入門,又兼之姿儀高貴,怎就當不得一聲師兄了?”
陳陽一句馬屁拍得冷雲頗爲舒爽,話匣子也隨之打開。
“看陳兄模樣,修得可是佛道功法?”
察覺到冷雲語氣裏似對佛道有些不喜,陳陽連忙擺手笑道:“倒是叫冷師兄笑話了。前來一氣宗的路上有些兇險,故而在下便化身僧人權作僞裝。”
一邊說着,陳陽一邊默運練氣期功法青木訣,須臾間便長出了滿頭青絲。
“哈哈,這纔對嘛!咱們一氣宗可是玄道正宗,不似那佛門賊禿……”
陳陽打個哈哈,不着痕跡地打斷了冷雲對佛門的鄙夷,轉而問起了他們眼下的處境。
“冷師兄,我觀咱們進入護山大陣也夠久了,怎的還不見仙宗所在?”
“仙宗所在?哈哈哈哈……”
陳陽這一問,貌似有些愚蠢,不但冷雲面現笑意,就連站在冷雲前面的那名中年練氣期弟子也大笑着回過頭來。
接下來,自然免不了又是一陣商業互吹,陳陽很快便知曉了那中年人的名字叫黃立,進入一氣宗比冷雲還早。
等到黃、冷二人臉上的調笑紛紛散去,那名叫黃立的中年修士才悠悠開口道。
“咱們現在才哪到哪。一氣宗光是外圍區域便有上千裏縱深,等到這千里路程走完,你才能抵達真正的一氣宗山門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