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破爛張·古董傳奇 >第349章。 窮人乍富
    “宣德大盤,我想買下!”

    陳有志不聲不響的橫插一槓,令“錢少傑”暈頭轉向。

    原本想捷足先登的他,預感到了不祥之兆!

    本就有愧於人,又礙於“老鬼”的淫威,他望着“大白話”欲言又止。

    而“薄靳言”卻似笑非笑,望着他倆虎擲龍拿,竊齧鬥暴,反而自顧的品着老白茶……

    人生的機遇風雲突變,起落可能就在一夜之間。

    而窮人乍富的“月生”,挺胸疊肚,兜裏揣着一摞現金的他,露出了不可一世的神情。

    “李掌櫃…好久不見啊!”

    他來到古玩市場角落的一家鋪面,拱了拱手緩步而入道。

    “李老蔫”望着他上下打量,凝視了良久才驚訝道:“小勝德…破爛張!”

    這是一家竹器店,店名“竹香閣”,掌櫃“李老蔫”不善言辭,還時常耳背。

    “您老的身體咋樣?”

    坐在太師椅上的“月生”寒暄了一句。

    “唉…身體還行,就是最近胃口不好,你的事我也略有耳聞,

    年紀大了,也幫不上什麼忙…

    一會別走了,你想喫點啥?咱爺倆喝點。”

    李老蔫拉着他的手,滿眼憐愛,雖然“月生”落魄了,但他依舊有股子勁兒…

    他與“李老蔫”相識已久,說起來話就長了!

    當年的“月生”初來乍到,路過一家賣宣紙筆墨的店面,在窗臺上無意間發現了一對竹雕淺刻的八仙人物帽筒。

    帽筒多爲瓷制,像這樣雕刻精緻,包漿紅潤的竹刻帽筒並不多見…

    “月生”的眼睛很敏銳,一眼就發現了這件器物不凡。

    他假借買毛筆的緣由,緩步走進了店鋪:“老闆,我想買一支毛筆!”

    年近花甲的老掌櫃愣了愣神道:“自己看吧,想買哪種都有…”

    這家店鋪種類繁多,主營的就是毛筆,林林種種的毛筆,月生看的是眼花繚亂,他佯裝鎮定,其實一竅不通:

    “老人家,啥筆好啊?”

    頭不擡眼不睜的老掌櫃,冷哼道:“那得看你要買啥?什麼價位的?硬毫、軟毫、兼毫都有!”

    初出茅廬的他,哪裏知道什麼毫跟什麼毫,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對帽筒上:

    “唉…能寫字的就行!

    其實也不是我用,我想要送人。”

    華夏的毛筆種類頗多,按照筆毫大致可分三類,硬毫筆、軟毫筆,兼毫筆!

    硬毫筆的筆毛彈性較好,有兔毫、狼毫、石獾毫等。

    兔毫又分紫毫和花白兩種,紫毫是取兔子背脊(又稱箭毫)和尾巴上的毫毛而製成,其質軟而毫健,花白比較挺利,不如紫毫柔軟,唐代時期著名的宣州“雞距筆”即是兔毫的一種!

    狼毫筆的筆頭是用黃鼠狼尾巴上的毛製作而成,以北方的黃鼠狼尾爲最,較爲著名的有“北尾狼毫”和“關東遼尾”,狼毫筆力勁挺,亦書亦畫,但價格卻比較昂貴!

    還比如“山馬毫”、“石獾毫”、“豬鬃毫”,但這些都筆性較爲堅硬,不適合初學者!

    硬毫毛筆彈性出色,使轉精妙,適合書寫行書、草書等易於抒發情緒的字體!

    根據考證,六朝以前的人寫字,基本上都採用硬毫筆,比如“王羲之”的天下第一行書“蘭亭序”,就是用“鼠須筆”一氣呵成的!

    相對於硬毫,軟毫筆的彈性較小,較爲柔軟,一般用“羊毫”、“雞毫”、“胎毫”等!

    “羊毫筆”是用山羊毫製成,其蓄墨性能優於“紫毫”!由於羊毫較細較長,適宜於寫篆、隸、大楷及擘窠大字。羊毫以湖州、嘉興兩地的毛料爲最佳!

    “雞毫筆”是用雄雞前胸之毛而制,其性能軟於羊毫,不易控制,需要有深厚的書法功力才能得心應手,控制自如!

    “胎毫筆”的胎毫,是用初生嬰兒的頭髮製作而成,想想比較恐怖,但卻性能極其柔軟。南宋“蕭子云”就曾使用過“胎毫筆”,可見其歷史的悠久!

    “兼毫筆”的筆性介於兩者之間,一般將“紫毫”與“羊毫”按照不同比例混合製成,如“三紫七羊”、“七紫三羊”和“五紫五羊”等。

    也有用“羊毫”與“狼毫”合二爲一的“兼毫筆”,根據尺寸大小分爲“小白雲”、“中白雲”、“大白雲”!也會有在大羊毫鬥筆中參入豬鬃,以加其彈性!

    “月生”望着這些大大小小的毛筆出神。

    老者見他猶豫不決道:“你要送人者,寫的什麼字體?要是豪爽的行書,草書,那就送狼毫!

    如果是溫文爾雅的楷書,那就送羊毫!”

    他哪知道什麼毫,隨口問道:“狼毫是狼毛做的嗎?”

    “哈哈!”老者朗聲一笑,似乎被他的風趣幽默而吸引:“是黃鼠狼!”

    “黃鼠狼?”月生驚訝不已:“您是說黃皮子,黃大仙的黃鼠狼嗎?”

    “我靠!你小子說繞口令吶?這狼那狼的,沒錯,就是黃皮子尾巴上的毛!”

    “得啦!我還是買羊毫吧!”

    月生了解了狼毫後,堅決放棄,畢竟那是黃大仙的尾巴毛,他無論如何也不敢造次,掏出了五百元放於桌面:

    “來五隻羊毫筆!”

    老話講,伸手不打笑臉人,店主一看來了位大主顧,起身陪笑道:“小友啊!胎毫筆也不錯,你不看看啦?”

    “行啦!那東西看着瘮人,

    ………對了!老爺子,有筆筒嗎?

    我想買兩隻大號的,越大越高越好,就是能放大號毛筆的!”

    “我說你小子,咋說話這麼繞吶?聽着都迷糊,暖壺又大又高,能用嗎?”

    此話一出,一老一小仰頭大笑,“月生”順勢遞給了老者一根菸道:

    “讓您老見笑了,就是因爲不會說話,纔要送禮找份工作,這位長輩喜歡舞文弄墨,還喜歡什麼帽筒之類的!我也不太懂…

    帽筒您這有嗎?”

    “有啊!你看窗臺上不就有現成的一對嗎?

    但是吧!

    價格有點貴。”

    “貴?”這正中“月生”的下懷,他訕訕一笑道:“哈哈…能有多貴,比找工作還貴嗎?”

    老者被他的幽默徹底打敗,因此放下了介懷:“三千八!我也是跟客人換的,美中不足,竹筒有裂紋…

    要是你真想要,一口價,算你三千五,

    講價不賣……”

    老人言辭犀利,月生也不廢話,掏出了現金,道了一聲謝,溜之大吉。

    古玩行就是這樣,讀百家書,未必識得百家字,撿漏打眼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

    他抱着帽筒急忙跑向了“竹香閣”,經過討價還價後,以兩萬兩千元的高價轉手賣給了“李老蔫”。

    這就是二人相識的往事……

    往事如煙,轉眼間多年以過,此時的二人目目相對,舉杯交錯:

    “小犢子…你還記得這對帽筒嗎?”

    苦笑不已的“月生”回話道:“您老還留着吶?”

    “放屁…!不留着咋辦,”李老蔫瞪了他一眼:“自打你賣給了我,就他媽沒有人問過,你看看裂的,都尼瑪開衩啦……”

    他轉身拿起了帽筒,發現一道長長的裂紋貫穿了“鐵柺李”的大腿,竹雕就這點不好,十竹九裂,北方的氣候變化無常,熱能熱死,冷能冷掉下巴,如果竹雕稍微不注意,就會七裂八瓣。

    “這就是您老的緣分,留着唄,萬一哪天竹雕漲價了,您不是賺着了……”

    “滾滾滾…!就你會說話,在他媽留幾年,我都入土啦,

    對了,你小子有啥打算啊?

    行裏有人下了封殺令,我不說你也能感覺到,你想擺攤夾包袱,恐怕行不通啦……

    你擺攤掙那仨瓜倆棗的,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

    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現在能拿出兩千,我都認爲你行、

    這樣吧!

    不如你在盤家小點的店面吧,也好有個落腳的地方,總比你四處閒逛強!

    想要東山再起,這是必經之路。”

    “啪…!”

    窮人乍富的月生,摔出了一摞現金,他挺胸疊肚道:“老東西,看不起誰吶,告訴你,這是小爺擺攤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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