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陸氏隔了房的堂姐陸秀兒。
陸秀兒嫁的不錯,丈夫是縣城錦鏽樓的東家。雖說不是什麼大酒樓,這麼些年,生意也還算不錯。
只是這女人卻不是什麼好性兒,在家做姑娘時便處處同陸玉婉別苗頭,後來她嫁到城裏當了酒樓的老闆娘,陸玉婉卻被她爹嫁給了一個鄉下窮小子。過年回孃家時,陸玉婉沒少被她擠兌。
直到蔣文淵中了舉人後,她纔沒敢說什麼,不過背裏還是沒少說酸話。這些事情,陸家人都知道,只不過看在父輩的面子上,沒有多計較罷。
“喲,這不是懷哥兒麼!你們這是上哪去啊?”陸秀兒吊梢着眉,不大的眼珠子上下掃了一圈,最後定在了蔣禹川蔣禹清兄妹身上,不動了。
陸懷、陸瑾下識上前一步把妹妹擋在身後,舉了舉手裏的兔子籠道:“買了對兔子,準備帶回家養着玩。”
陸秀兒看着蔣禹清兄妹倆,道:“這兩個就是你姑姑家的孩子吧,果然長的好看,金童玉女似的。”
說着上前一屁股擠開陸懷,一把將蔣禹清拽過來,竟是把蔣禹清拽了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嚇得幾個孩子齊齊驚叫,忙上前想把妹妹拉回來。
陸秀兒是個蠻橫的,甩開陸家兄弟的手不滿道:“幹什麼,我不過同她說個話已,又不會吃了她。”
陸秀兒一面緊緊的箍着她的手腕,一面扯出滿臉假笑道“別怕,我是你孃的堂姐,你叫我姨母就好。我家裏有個小哥哥,長得可好看了。姨母帶你家去玩好不好!”
蔣禹清在大表哥擋在她身前的那一刻,就明白這女人怕不是什麼好人。卻不曾想,她竟然二話不說直接動手。
蔣禹清掙扎了幾下無果,生氣道:“放開,疼!”
陸家兄弟和蔣禹川也上前幫忙捶打陸秀兒:“你弄疼我妹妹了,放手,快放手!”
陸秀兒連捱了好幾下重的,有些喫疼,不得已放開了蔣禹清。蔣禹川趕緊將妹妹拉回來,緊緊的護在身後。
已經半大的少年郎,頗具其父的幾分威嚴,寒着臉道怒斥道:“我母親可沒有姐妹,你算是我哪門子的姨母。上趕着攀親戚,也得看我們認不認。”
說完,低頭小心的拉開妹妹的衣袖,見妹妹白嫩的手腕上五根紅紅的手指印,隱隱有泛清的趨勢,心中更爲惱恨,怒氣衝衝對陸秀兒喊道:“你傷了我妹妹,我們青州伯府不會就這麼算了的。你且等着吧!”
說罷,蹲下還並不如何強大的身子,穩穩的背起妹妹便往回走。
陸氏兄弟也狠狠的瞪了罪魁禍首一眼,提着籠子,一路小跑着護着兄妹倆回家了。
一到家,蔣禹川就同長輩們告狀。聽完前因後果,陸大舅什麼話也說,只沉着臉對廝道:“你去高家跑一趟吧……”
前後不到一個時辰,陸秀兒的男人高衝就到了秀水灣。一進門照着陸秀兒臉上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得她腦瓜子嗡嗡的,好半天才哇的一聲哭出來。
陸秀兒的娘周氏和她兩個嫂子被這突如其來一遭驚呆了,反應過來後忙上前拉開閨女。
周氏大怒道:“不知我家女兒做了什麼,你進門就打她。若是你今兒說不個一二三來,老孃可跟你沒完。”
高衝陰沉着臉道:“做了什麼,岳母不防問問你的好女兒,她倒底做了什麼?”
周氏知曉女婿素來看不上她們一家,但這麼一言不發當她的面就對女兒動手還是第一次,心下也是打起了鼓。
莫不是自家這女兒真做了什麼蠢事罷?只她回孃家這幾日,都安安份份的,除了懶了點,好像也沒做什麼啊?
高衝狠不能再給這蠢貨幾個耳光子,咬牙切齒道:“縣令大人的千金,是不是你弄傷的?你手怎麼那麼欠!人家好好的走在路上,你招惹她作甚?你是嫌錦繡樓生意太好,還是嫌我死得不夠快?”
周氏聞言臉都嚇白了,顫抖着嘴脣問陸秀兒:“他說的可是真的?”
陸秀兒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哭着求她娘作主:“娘,我也沒幹什麼,就是看那丫頭長好看,想着哄回去給我們家洪福做個伴兒。就拽了她一下。”
周氏聞言恨不能堵了自家這蠢女兒的嘴。
她也橫,可她不像自家女兒那麼蠢,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這死丫頭,那可是伯爺府!蔣家也是她能招惹的麼?
上一個招惹蔣家的譚老三,這會兒墳頭草都半尺高了。那會兒蔣文淵還沒考上探花呢,現在人家不僅當了大官,還封了爵。
周衝着實被陸秀兒氣笑了:“哄回去給洪福作伴?你可真敢想啊!那可是縣令千金、青州伯府的大小姐,你兒子不過是個商戶子,竟然妄想人家的金枝玉葉。你的腦子裏裝的都是屎嗎?”
高衝真的是恨鐵不成鋼,難怪老人們都說娶妻不賢毀三代。他無力道:“明天跟我去蔣家道歉,就算是跪也要跪得他們原諒!”
“我不去,我纔不想去看陸玉婉的臉色!”想讓她去給陸玉婉伏低作小,簡直做夢。
“可以,那你就在孃家住一輩子吧!”
“你要休了我?”陸繡兒不敢置信的看着丈夫。
“你要這麼想也可以?”高衝點頭。這會兒他是真的起心想休了這蠢貨。
“高衝你怎麼這麼無情,你不能這麼做!”
“爲什麼不能!你都要送我全家去死了!”周衝咆哮。
“當初若不是看在陸師爺的面子上,你以爲我會娶你嗎?你有什麼?我能看上你什麼?
看上你們這家子吸血螞蟥還是看你這個蠢貨,死到臨頭而不自知?”周衝也是氣狠了,這會是半點臉面也不給周氏她們留。
周氏雖然氣女婿不給自家臉面,倒底怕高衝真休了陸秀兒,那會纔是裏子面子都沒了。
忙把陸秀兒拉到一這道,語重心長道:“秀兒,去吧。去道個歉,那蔣家我們是真惹不起。你難道真想被休。這男人休妻再娶容易,但被休的女人,再想找下家就難了。”
陸秀兒也怕了,哭着點了點。夫妻數載,她知道丈夫一向說一不二,若她不去道歉,丈夫是真的會休了她。
次日一早,高衝就備了重禮,帶着陸秀兒去了西津渡蔣家。蔣文淵晾了他們一個時辰,才讓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