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那麼多心理準備，哪怕是被蘇顏用極端仇恨的眼神千刀萬剮他都受得起。
偏偏……受不住她這樣連個機會都不給。
唐惟覺得心痛得厲害，“蘇顏，我不是來裝好人求你原諒的，只是今天正好過來順路而已，真的不是故意演出——你看我一眼好嗎？就一眼……”
那聲音裏隱隱帶着顫抖，藍七七原本還想再張嘴趕人的，不知道爲什麼這會兒那些讓唐惟滾的話居然哽在了喉嚨裏，一時之間說不出來。
爲什麼……？
藍七七死死攥住了手指。
她是心疼蘇顏的，她永遠無條件站在蘇顏這邊。
她到剛纔爲止還在想着讓唐惟別來糾纏蘇顏。
就算今天唐惟的確幹了一件和以往比起來稍微好了那麼些的事情，但也無法洗白唐惟過去做的一切。
藍七七一直都是這樣想的。
那麼爲什麼……剛剛短短那幾秒……
她……
居然覺得……唐惟有點……可憐……
藍七七害怕蘇顏也被唐惟說軟了心，立刻過去幫着站在了蘇顏身邊。
用行動來證明她無需害怕和心軟。
卻沒想過，這樣的支持行爲，讓蘇顏心裏更加難過。
她已經夠心硬了，硬得像塊石頭一樣，任憑風吹雨打，都紋絲不動，冷得毫無生機。
那麼爲什麼，唐惟寥寥數語，就能將她的心震作粉末？
蘇顏不出聲在唐惟看來是一種無聲的抗拒。決絕地對唐惟的感情不作出任何迴應。
這本質上就是一種冷酷的選擇。
如今池冽高大又意氣風發，他就這麼擋在蘇顏面前，替她擋住了一切風雨，任憑他唐惟本事滔天又能做什麼？
蘇顏能看他一眼嗎？
他要怎麼做，她才肯回頭看他一眼？
唐惟倉皇地找着話題，“你要是沒空……那麼過兩天呢？過兩天我能過來找你嗎？你有空嗎？”
徐聖珉轉過頭去，他沒法聽了。
蘇顏說，“沒空。”
短短兩個字，卻是最傷人的利刃。
唐惟只得道，“蘇顏，不要這樣——我真的不是想來裝好人，我只是不想讓你受欺負……”
他只是覺得過去沒能站出來，趁現在還來得及，站出來或許還不算太晚……
蘇顏狠狠擦了擦眼淚，聲音哽咽道，“不想讓我受欺負？那麼幾年前你在哪呢？”
唐惟啞聲，眼神像是在瞬間墜落深淵，頃刻間暗了下去。
他……他在哪呢，他忙着仇恨，忙着袖手旁觀。
唐惟喉結上下動了動，當着池冽的面，他跌跌撞撞伸手出去，像是想要觸碰蘇顏一般，卻被她躲開。
不要，不要這樣。
爲什麼要躲在池冽的身後？那場景太刺眼了，唐惟覺得自己手裏若是有刀子，絕對能眼都不眨地一刀劈開池冽的身體。
他要池冽皮開肉綻血流成河，他要淌過池冽的血來將蘇顏拽回自己身邊。
他幹得出來的——他根本沒有任何道德底線，歲月將他變成惡魔。
他怎麼心甘情願把蘇顏拱手讓給別人？！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