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的目光，都是齊齊看向北方之地，右側之人，正是之前跟地氏一族達成了合作關係的韓信！
韓信看着前方，緩緩開口道：“沒想到，大秦的臨淄，竟然都暗中爲你地氏一族做掌控，確實讓人意外！”
在他左側，一個白髮老者呵呵低笑道：“人都有價，大秦宗親也不例外，只要給的價格合適，他們爲誰效忠不是效忠？”
他看了身後的臨淄城一眼：“自扶蘇上位以來，對於宗親和世家都做了什麼，你應該也清楚！”
“既然他們在扶蘇這裏得不到好處，那我們能給他們更多的好處，他們爲什麼不選擇換一個主人？”
“不止是臨淄，你以後會發現，我們地氏一族真正掌控的地方，可不止你眼前所見的這些！”
韓信默然，緩緩點頭，白髮老者則是擡頭看向天穹，緩緩開口道：“聽說，北方已經開始下雪了？”
寒風吹過，韓信也是怔然，他緩緩點頭道：“不止是下雪了，北方河水，已經開始結冰了！”
老者聲音沙啞：“是啊，北方河水已經開始結冰，而咸陽腹地，方圓周城，河水何止三兩條？”
他低聲嘆道：“我這時候才明白過來，當年扶蘇故意把那天下地勢圖交到王柏軍手中，通過王柏軍交到我手上！”
“他到底是想做什麼了！”老者臉上露出一抹感慨：“百越費勁心力，整整三四載，這才鑿山開河！”
“疏通南北海域，讓南海之河水能夠貫穿北方而上，又花巨大代價，從大秦手中暗暗謀取了機關戰船！”
“不僅如此，王氏一族更是把所有的兵力和精力都花在了水軍的訓練之上，還有建造戰船！”
“不僅僅是花費了王氏近七成的身家，更是讓整個百越幾乎都在配合王氏的舉動，一年多，整整一年多！”
“王氏放棄了大量的步兵和騎兵，把他們變成了水軍，他們已經忘了怎麼騎馬，怎麼以長槊殺敵！”
“他們如今已經變成了真正的水軍！”他目露苦笑：“整整六年，整整六年時間啊，耗費百越近七成國力！”
他看了一眼身後的海域：“原本以爲，可以依靠機關戰船和強大的水軍一舉定鼎天下，奠定百越天下的基礎！”
他呵呵笑道：“一場大雪，不過只是一場大雪而已，就讓這一切都變成了夢幻泡影，讓希望，變成了絕境！”
老者嘆息：“是啊，我們怎麼能忘記，北方每年冬日的時候，是何等的冰冷，是如何的大雪紛飛呢？”
“只是，誰又會真正記住這些呢？”老者搖了搖頭：“這些，跟戰局又有什麼關係呢？”
“老先生是擔心，秦軍會直接南下？”韓信一直在聽着老者的呢喃訴說，也聽明白了他話語中的意思！
“不是擔心，而是一定！”老者輕聲嘆道：“百越六年安排部署，六年希望，皆被這一場大雪，澆滅！”
“好一個扶蘇啊，天下爲局，從六年前就開始佈置，一直到現在，那個時候的他，不過只是大秦公子而已啊！”
說到這裏，哪怕是老者眼中也不禁露出了震驚之色：“那時候的他，要面臨的可不是百越，而是趙高，是李斯，是胡亥！”
他目露驚恐：“不僅如此，還有那墨家，農家，儒家等諸子百家，還有六國遺民，那些，纔是他的心腹大患纔是！”
“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在那時候就對百越佈局？他的眼光，難道已經長遠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嗎？”
“他就能夠料到，胡亥與他爭位一定會失敗？他就能料到，趙高會死，百家會敗，我百越會？”
“這，怎麼可能？”他也不禁雙目失神：“難道這天底下，當真有未卜先知之人不成？如那周文王一般？”
“若他真有此能，只怕都已經遠超周文王了！”韓信輕聲嘆道：“不過此局之龐大，深遠，確實讓人恐懼！”
“若非老先生提醒，我只怕也，想不透！”韓信也忍不住低聲開口：“百越，已無勝算！”
要知道，如今的百越，大部分兵力都已經被牽制，而作爲百越最強大世家之一的王家，這幾年可沒幹什麼正事！
他們一直的鑿山開河，他們一直在跟朱家合作，他們動用了整個百越的國力去跟朱家暗中做交易！
就在他們還沉寂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之中的時候，絲毫沒有看到，這場北方大雪之下，隱藏的覆滅危機！
“正因爲王家所有的一切都在這水軍之上，正因爲百越這幾年的精力都用在了鑿山開河之上！”
“所以，這一場大雪，讓北方河渠結冰，也就相當於把百越多年努力，王家如今所有的優勢，全部凍結！”
“如果在這時候，大秦鐵騎南下的話，那麼以王家的兵力和如今的實力，只怕根本無法抵擋！”
“因爲，大秦這幾年從未放下過兵器，不僅如此，他們的戰馬如今都是匈奴的上等好馬！”
“他們的戰甲，更是經過了重重的鍛造和打磨，如今的大秦，兵鋒之盛，已經到了勢不可擋的地步！”
“如果，在這時候的大秦選擇讓兵鋒南下，那整個百越，將根本毫無抵擋之力，隨手，可滅！”
白髮老者看向韓信：“扶蘇既然能夠在六年前就想到用這一步來廢掉王家，那如何會放過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
韓信一震，也是點頭嘆道：“是啊，如果王家覆滅的話，脣亡齒寒之下，地氏，只怕也難逃被覆滅的命運！”
他輕聲開口：“虎氏一族已經沒有絲毫指望了，這根本就是一場，毫無希望的反抗，結果，早在六年前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