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漓的心瞬間提起來,同時藏在袖子下握着碎瓷片的手隱隱發力。
蕭卿辰心滿意足的看着端坐在牀榻上的人,連步子都慢了些。
他坐在洛漓旁邊,自然的牽起洛漓的手,洛漓手一頓,蕭卿辰察覺到了,臉上閃過一絲怔愣,隨即笑笑,“洛漓,真好,我娶到你了。”
洛漓沒有搭話,蕭卿辰自顧自的道:“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我蕭卿辰此生只忠於你一人。”
說着蕭卿辰雙手覆在洛漓肩頭,洛漓瑟縮一下,瞬間向後躲開。
她一把掀開蓋頭,“蕭卿辰,你要敢碰我,我就自盡!”
洛漓拿着手中的鋒利的碎瓷片,抵在脖子上,纖白如雪的脖頸有細微紅痕。
蕭卿辰連忙擺手,“洛漓,你不要衝動,我不碰你,我答應。”
看着洛漓眼中的決絕,蕭卿辰又恨又惱,他真的怕洛漓做出什麼事,那他會後悔一輩子的。
洛漓並不相信蕭卿辰,拿着碎瓷片的手並不動。
蕭卿辰只好站起來退開兩步,洛漓懸着的心這才放下。
蕭卿辰眼底是濃濃的失望,轉身出去。
洛漓丟下瓷片,大口的喘氣。
門外,蕭卿辰並沒有離開,他怔怔的盯着門上的大紅喜字,隨即脣角勾起,淡漠的聲音響起。
“洛漓,凌笑塵已經拋棄你獨自回京了,他並不愛你。你不要想着凌笑塵會來救你,他如今進京,只有兩條路,一是被楚玉瑤殺死,二是,被我殺死。”
蕭卿辰的話讓洛漓不寒而慄,她相信凌笑塵的爲人,但是他擔心凌笑塵會遇到危險。
如今的她,連給凌笑塵卜一卦的勇氣都沒有。
長明跟着蕭卿辰,心裏瑟瑟發抖,也不知道怎的,洛漓姑娘和自家主子就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主子,人馬已備好,要現在出發嗎?”
蕭卿辰眼中鋒芒閃現,“進京。另外,命人看好王妃。”
皇宮,楚玉瑤正逼着皇帝寫繼位詔書。
皇帝被兩個侍衛一左一右押護,匍匐在桌案前,雙手死死攥着衣服,不肯寫聖旨。
楚玉瑤好整以暇的看着皇帝,“父皇,您就寫了吧,楚瑒言圖謀篡位,已經被兒臣抓住了,至於楚玥玄,一個窩囊廢,到現在也不敢進宮來。”
皇帝指着楚玉瑤,眼皮突突直跳,“孽障,朕居然沒有看出你的狼子野心!”
楚玉瑤挑釁的笑笑,“父皇如今知道了也沒用了。”
說着,楚玉瑤拿起筆,強硬的握着皇帝的手腕,把筆塞給皇帝,一手拿着匕首抵在皇帝脖子上,“父皇,快寫吧。否則兒臣可不能保證匕首會不會傷了您。”
“放肆!”
一支利箭射來,直衝楚玉瑤胸口而來。
楚玉瑤捂住胸口,一臉震驚,“你們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一衆侍衛連忙護在楚玉瑤面前。
楚玥玄冷哼,“你真的以爲本王怯懦無能嗎?”
凌笑塵臉色冷冷的,翻了個白眼,這個蠢貨,還真以爲他收服的江湖第一殺手組織是沒用的。
楚玥玄劍尖指着維護楚玉瑤的侍衛,“你們竟敢維護逆國反賊!”
侍衛面面相覷,立馬放下刀劍,默默地退到一邊。
楚玉瑤惡狠狠的瞪了眼侍衛,這些廢物,平時喫她的,喝她的,現在可真是樹倒猢猻散。
“玄兒,凌愛卿,快給朕抓住這個逆女!”
皇帝見救兵到,總算是徹底鬆口氣,看向楚玉瑤的目光恨恨的。
楚玉瑤冷笑,他們就以爲自己只有這一點手段嗎。
凌笑塵環顧一週,站的筆直,脣角帶着若有似無的嘲諷,他瞥向某個地方,猛地扔出一張符籙,頓時殿內又恢復了原樣,彷彿剛纔的陰冷只是錯覺。
楚玉瑤不可置信的瞪着凌笑塵,又低聲喚了兩聲“二丫”,周圍一如往常,楚玉瑤惡狠狠的剜了眼凌笑塵,居然連鬼都能對付。
楚玉瑤滿眼都是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呢,她明明算好了每一步啊,她還沒有做女皇,她還沒有君臨天下。
不等楚玉瑤再做打算,凌笑塵揮手,“拿下反賊!”
身後兩個侍衛利落上前,一左一右鉗住楚玉瑤。
瞬間,楚玉瑤面色蒼白頹然,無力地垂着頭,像個布偶一般被人拖出去。
皇帝舒了口氣,癱軟的靠在龍椅上,大口的喘着氣,完全沒有往日的威嚴。
“玄兒啊,朕怕是不行了,朕決定,儲君之位就傳給你吧。來人,擬旨。”
楚玥玄倒沒有那麼高興,反而有些無措,他心底是不想坐那個位置的,而且楚瑒言和楚玉瑤逼宮之前,無論他做的再好,父皇也看不到他的好,如今也只是沒有可依仗的人,所以才選擇他罷了。
楚玥玄有些猶豫,可是對上皇帝期待的眼神,推辭的話又說不出來,況且,如今皇室子弟中堪爲儲君的也只有他一人了。
正當楚玥玄不情願的領旨謝恩時,馮公公站出來,恭敬的看向凌笑塵,“凌督主,接旨吧!”
衆人不明所以,傳位的聖旨還沒有寫呢,況且皇上剛纔也沒有說要給凌笑塵傳旨意啊。
皇帝也是擰眉看着馮公公,心裏有些不悅,不知道這廝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凌笑塵有些錯愕,沒有反應。
馮公公也不在意,從袖袋中拿出一卷明黃色的卷軸,看上去已經有些年份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犬子,靖王……”
前幾個字一出,衆人立馬明白,這是先皇遺詔,面露驚疑惶恐,紛紛下跪,就連皇帝也站起來,聽馮公公宣完聖旨。
衆人在猝不及防的驚愕中耳朵嗡鳴,只聽得,“傳位於靖王,靖王之子爲皇太孫……”
馮公公宣完旨,把聖旨遞給凌笑塵,“皇太孫,接旨吧。”
凌笑塵啞然,馮公公居然知道他是靖王遺孤。
皇帝指着凌笑塵,說不出話,靖王的那個孩子不是胎死腹中了嗎,怎麼會?
馮公公跟着皇帝這麼多年,自然知道皇帝心中所想,“衆位,當年靖王妃生產之日遭人迫害,好在皇太孫順利出聲,凌太傅擔心皇太孫安危,便在宗室中過繼了一個姑娘,當是皇太孫的生母,也唯有如此,皇太孫才能安然活下來。”
大殿內有大臣質疑,顧不得追究皇帝篡位之舉,道:“這麼多年過去,馮公公如何確定凌督主是皇室血脈?”
馮公公冷眼睨了那人一眼,“先皇早料到有人會圖謀不軌,特意命人在皇太孫右臂上刺了梅花印記。”
凌笑塵震驚,他的胳膊上真的有刺青,他一直以爲是胎記,竟不想是刺上去的。
不等凌笑塵反應,馮公公徑自拉過凌笑塵,“皇太孫,得罪了。”
馮公公拉開凌笑塵的袖子,右臂上一個明晃晃的梅花印記。
事已至此,衆人皆知當年真相,看向一旁早已癱軟在地的皇帝,眼神中有鄙夷,有怨憤……
當年靖王文武兼備,卻不想……被當今皇帝謀害。
凌笑塵冷呵一聲,看來這次上天也是幫他的,這次他終於能爲父母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