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淺金髮男人,並無他熟悉的蛇靈氣息,反倒聞起來格外美味。
難道因爲他被關了太久,導致感知紊亂了嗎?
這裏的所有人,除了那隻紅眼睛的黑狼,全都聞起來頗爲美味,尤其是救他脫離苦海的女孩,更是鮮美異常,像是某種他渴望已久,卻又觸及不到的東西。
而長大後小女孩的丈夫呢?
卻像是……新鮮的肉食。
黑蛇壓下心底的疑惑,躬身行禮:
“聽恩公說,您是我的前輩,小蛇能見到前輩,實乃榮幸之至。”
見黑蛇如此之畢恭畢敬,小蛇仙很是受用,當即綻開笑顏:“還好啦。”
話落,小蛇仙便開開心心的紅着臉回去繼續擦桌子了。
天剛矇矇亮,家裏又來這麼多客人,他還得忙活着張羅早餐呢。
身爲潔癖,可有的他忙了。
這邊,敘舊二人組再度搭上話。
“溫沛,有句話我想說很久了,你不必稱呼我爲‘蛇仙’,我只是修行中的蛇靈,根本達不到蛇仙的高度。”
溫沛柔婉知禮的微微頷首,當即改口,“是我冒犯了,黑蛇大人。”
話落,她莞爾一笑,“恭喜黑蛇大人擺脫牢籠。”
蛇蛇驀地一怔,遺憾道:“難怪你不來看我,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記憶中的小女孩,本就比同齡人要成熟得多,看來她早就明白了他的處境。
他哪裏是什麼經受供奉的蛇仙呢?他只是被當成結界維持器物。
記憶中那位步履維艱的小女孩,如今長大成人,終於嫁給真正的蛇仙,倒也算是擺脫過往,苦盡甘來了吧。
“您多慮了,是父親發現有人闖入法陣,故而加強了管理,抱歉,我實在是無法再去看望您。”溫沛輕聲迴應。
“咚咚。”
時玥輕叩桌面,吸引衆人的注意。
“敘舊有的是時間,我們先整合一下訊息。”
於是乎,時玥帶頭,與溫沛和人形黑蛇展開了一場關於溫家的“會議”,小蛇仙則輕輕哼着小曲,在廚房裏怡然自得的燒火做飯。
此情此景,黑蛇不禁愈發疑惑,蛇仙本領通天,幾乎與天上的仙人平齊,爲何這位蛇仙大人,卻依然堅持親手做這些粗活。
難道,蛇仙大人很享受做人的感覺,所以才堅持和凡人一樣親力親爲?
“小蛇,別溜號。”時玥又敲了兩下桌面。
黑蛇連忙收回目光,“抱歉,恩公,我們說到哪了?”
……
經過一番詳細的商討,溫沛與黑蛇的證詞相互佐證,邏輯線清晰明瞭。
種種事蹟都顯示着——溫家有鬼。
“行,那你們準備一下,我去把溫家主抓來。”時玥眸光沉沉,簡單粗暴的說出結論。
不料小蛇仙卻搖搖晃晃的端着早餐走過來,“好歹吃了飯再忙啊,一宿沒睡,總不能連早飯也不喫的。”
說着,他手腳勤快的將小粥和包子端到桌上,又親暱的啄了下溫沛的額頭。
溫沛姣好的面容染上一絲緋紅,她擡起手,幫小蛇仙順了順散落額前的淺金色碎髮。
嘶……大清早的,狗糧又開始了。
不過小蛇仙這話倒是讓時玥反應過來,從昨天抵達洺凱城開始,她便一直忙着弄清溫家的事情,竟已經一整天沒有休息了。
“說得也是,那我吃了飯再去。”
她不喫飯也沒什麼問題,但小狼還在長身體,她總不能虧待了小狼。
“喏,小乖乖,把它都吃了。”
溫沛和黑蛇雙雙一愣,險些沒被時玥的舉動嚇到。
那羊腿都趕上小狼一半大了,它怎麼喫得下啊!
等等,誰出門會帶羊腿啊!
小蛇仙倒是手腳飛快,他光速搶過小狼口中叼着的羊腿,“等下,我去拿一塊餐布。”
說着,他飛奔到廚房,取出一張黃色碎花的布,又使勁擦了擦地板,將桌布工工整整的擺放在上,又細細的鋪上一層油紙,這纔將大羊腿放在油紙上。
“不要喫得到處都是。”
小蛇仙毫不客氣的囑託着,末了又加上句:“就不該讓你進來的,毛毛掉的到處都是!”
說着,他又拿出一塊綠色的抹布,將小狼走過的位置光速擦乾淨。
小狼:……
真是麻煩。
喫過早飯,時玥即刻動身飛往溫家。
不料溫家主並不在家中宅院,反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時玥只得摸進溫家主的房間,找了根他的頭髮,再度開啓尋蹤術。
街頭巷尾,城中所有人都在討論着昨晚的事情——大蛇飛出溫家,溫家結界被破!
“完了完了,溫家徹底倒了!”
“溫家惹怒蛇仙,遭到報復了啊。”
“怪不得女兒被蛇仙拐走,都是報應!”
時玥途經茶樓,意外的又聽到那兩位大叔的聲音——
“我怎麼說的來着,溫家和蛇仙搭上線,根本就不是好事,這不,遭重了吧?”
“嘖嘖嘖,現在的溫家,連保護結界都施展不出,家主也不知所蹤,涼嘍……”
這兩人幹嘛啊,一天到晚的閒聊喫瓜,沒有工作嗎?
時玥飛身躍過,一路追尋溫家主的方向而去。
終於,她在城外的一處小院中,找到了野心勃勃的溫家主。
只不過,此處不僅有溫家主一人。
屋內的暗角中,似乎還有別人,溫家主正着急火燎的與之對話。
“你說的,只要獻祭女兒便能與蛇仙結緣,到底哪裏出了錯,爲何那黑蛇也破陣而出!”
暗角中,不疾不徐的吐出兩個字:“愚蠢。”
溫家主背後,還有主謀?
時玥化爲一道白光,瞬息便來到溫家主身後。
“是誰!”
時玥怒喝一聲,向暗角中揮出一道凌厲的風刃。
不料那裏只有一張木桌,以及被時玥斬成兩半的方鏡。
時玥眼眸微眯,哦吼,有意思,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呢。
她不由分說的薅過溫家主的衣領,像個大反派似的兇巴巴的問:“老實交代,你在和誰說話?”
溫家主眸光躲閃,“沒有人,仙姑明鑑!”
與此同時,他手中祭出法寶,暗暗施力。
時玥輕笑出聲,反手將他扔出房門,一腳踩爛他珍視無比的法寶,“所以你對着鏡子自言自語,玩什麼人格分裂啊?”
溫家主咬碎一口銀牙,“時仙姑,您這樣,是不是太欺負人了呢?”
先兵後禮,可以的。
時玥沒有給他多餘的解釋機會,直接甩出風繩,將他捆成個麻花。
“你要是不服,就打我唄。”
她嘻嘻笑着,凌風飛往與溫沛等人約好的地點。
溫家主想要解釋,可他的嘴被風繩鎖死,根本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