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發光的小石子宛如流星一般,墜落深空,消失不見。
啊,是肉疼的聲音。
這可是她一塊一塊撿回來的啊!
燈堯大步流星,完全沒有按部就班的走迷宮中的路,而是在一道道小路之上靈巧躍動,像只翩躚的鳥兒。
十來秒的功夫,他就回到時玥身邊,沉聲道:
“此處不難,你自己試着過一遍。”
時玥:???
敢情他擱這佈置家庭作業呢。
時玥看看燈堯,又看看深不見底的懸崖峭壁,再看看蜿蜒崎嶇的狹窄迷宮,問:“你就不怕我摔倒,死無全屍嗎?”
燈堯微微挑眉,似笑非笑,“能看見還會摔的話,那你也沒什麼活着的必要了。”
時玥:……
“你這麼說話遲早沒朋友。”
時玥翻了個白眼,但其實並未生氣,能看到路面之後,心裏確實穩妥多了,作爲要成爲世界第一魔法師的女人,這點挑戰算什麼?
她邁開腳步,輕快的走上懸浮於深淵之上,毫無保護措施的狹窄迷宮之中。
身後,傳來燈堯疏離而又高傲的嗓音:“我不需要朋友。”
秋阿肆脣角勾笑,閃身一個瞬步,跟到時玥身後。
“不怕,你要是摔倒了,我就拉住你,我力氣很大的,一定能把你拉上來,安心。”
面對燈堯的冰冷氣質,秋阿肆再度燃起茶藝之火。
他纔不信時玥會摔倒,他只是想氣燈堯罷了。
燈堯本想默默護在時玥身後,不料他的位置卻被秋阿肆搶了先,這讓他很是不爽。
就這樣,他們一行三人,走上這座複雜的迷宮,時玥打頭陣,影狼趴在時玥影子裏,悄無聲息,只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兩個大男人跟在她身後。
時玥深吸一口氣,遙遙望向複雜的迷宮,屏氣凝神,一步一個腳印似的,走得很穩。
腳下的深淵像是張開漆黑巨口的怪獸,隱隱發出奔騰水流的轟鳴,時不時的自下而上轟出勁風。
風對時玥而言,是力量,可惜,此處無法使用靈力,勁風只會吹得她身形不穩。
小心翼翼的走至中段,時玥踩在一處相對比較寬闊的位置上,長舒一口氣。
哼,小意思嘛。
身後,突然傳來“咻咻”跳動的聲音。
回頭一看,燈堯和秋阿肆竟然打起來了!
他倆也不吱聲,只你一腳我一拳的互相招呼在對手身上,胳膊碰胳膊,小腿碰小腿,力道十足,腳下極穩。
互相較勁的畫面,像極了武俠片中的武林爭霸。
“你倆幹嘛啊?”時玥無語的問。
秋阿肆笑笑,縱身跳出三米多,落到不遠處的一點浮石之上,金髮布靈布靈的。
“只是切磋一下而已,不要擔心。”
燈堯側身飛轉,竟也飛出三米多,活像只騰躍展翅的金雕,一下衝到時玥前面,祖母綠的眸光透出幾分凶氣。
“金獅的力量,果然非同小可。”
時玥:……
這倆,都不是人吧?也未免太強了。
她扔下句大實話,繼續自顧自的往對面走。
走了兩步,還不忘回頭提醒他倆:“小心點,別撞到我。”
燈堯秋阿肆:……
他倆還以爲時玥起碼會關心一下,好歹勸勸架之類的,誰知那沒良心的小姑娘,一個人走得飛快,逃也似的離開他倆的打架範圍,生怕他倆打架殃及到她似的。
沒一會,時玥就快步走過蜿蜒的小路,即將抵達地面。
就在時玥邁過一道半米多的間隙時,深淵之中忽地掀起大風,風力之猛,吹得時玥不由得歪了歪身子,向縫隙之中跌去。
不是吧,非得在她最後一躍的時候吹勁風?
這有何難,時玥也不是喫素的,她手速飛快,扔出碎雷鏈鞭,直直勾向崖壁之上的樹木。
長達半年的修煉,她可不是什麼花架子。
然而沒等她的碎雷落下,藏在她影子裏的影狼有了動作。
它踩向崖壁借力,一步飛躍,頂起時玥的腰背,將她馱在身後,三兩步便回到安全的地面上,快如閃電。
時玥欣喜不已,蹲下身體撫摸影狼的脖頸,“謝謝你啦,狼哥真是太可靠了!”
她知道,這只是小狼的靈力化形,並不是小狼,但她還是忍不住稱它爲“狼哥”。
影狼驕傲的挺起胸膛,眯眯眼睛,愜意的享受着時玥的摸摸和誇讚,大尾巴搖啊搖的,臭屁的小模樣像是隻歡脫的大狗狗。
另一邊,燈堯和秋阿肆終於趕過來了。
在時玥險些摔倒的瞬間,他倆默契的停止鬥毆,飛身前來救人。
可惜,時玥根本不用救,就算沒有影狼幫助,她那鏈鞭也能綁在樹枝上,將她拉回到地面。
燈堯心裏很不對味,他一定是被氣昏了頭,所以纔會和金獅打起來,以至於忽略了對她的保護,今日是他領她下山的,理應也該由他來保護她。
秋阿肆也隱隱有點不舒服,他光想着氣冰塊臉玩了,完全沒想到她的小身板會被勁風吹歪,狗屁深淵,就知道作妖,看他下次不把這炸個底朝天!
冰火二人組四目相對,淺淺對望,隨即默契的雙雙移開目光。
他倆早已不確定是自己先動的手,還是對方先動的手。
時玥並未注意到他們兩人的表情,她正快樂“擼狗”,沉迷影狼的柔軟之中。
等她擡頭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燈堯和秋阿肆互相對視,然後移開目光,兩人的表情都有點不自然。
“你倆和好了?”
時玥腦洞大開的問。
秋阿肆率先反應過來,“我倆就是打着玩而已,你呢,有沒有受傷?”
時玥大大咧咧的擺擺手,“沒有,我怎麼可能受傷啦。”
她的話音,隱沒於爆炸般的轟鳴中。
“轟——”
“轟!”
焚香鎮中,傳來巨大的聲響。
遙遙望去,那片讓人看不清的小鎮中,轟出滾滾濃煙,白色尖塔一一倒塌。
整座小鎮像是經受地震般,變成一片廢墟,只剩那鎮中心的巨型神塔,孤零零的杵着,像是暴露的蟻后,失去所有青煙的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