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作很快，犧牲掉女孩之後，全力逃離魔窟。
要是羽澈再慢一點，就讓他逃走了。
好在，羽澈足夠快。
男人無處可逃。
“哼，敢欺負我主人，受死吧！這個狗屁不如的壞蛋！”
器靈情緒激昂，怒罵男人爲狗屎，說他是狗屎都辱狗屎了。
也不知道器靈私下裏一個人觀看過多少次這些記憶，它甚至能精妙的掐準時間，第一時間爲羽澈搖旗吶喊。
這不，器靈話音剛落，羽澈便毫不含糊的扭斷了男人的脖子。
一如既往的乾淨利落，依然沒給對方任何胡攪蠻纏的機會。
男人剛死，羽澈便嫌棄的丟開男人的屍體，彷彿碰他一下，都弄髒了自己的手似的。
對於這兩人爲何會對她下毒手，羽澈並不好奇，也不想知道。
她只是覺得，有仇必報，當天就報。
沒有人能踩着她的屍骨往上爬。
除非她死。
很遺憾，她不會死。
接下來，永遠都不會死。
大仇得報，羽澈眼底的明銳的猩紅散去大半，漸漸轉爲凝血般的暗色，猙獰扭動的魔氣似乎也消停了一點。
緊接着，她從女孩身軀中掙脫而出，僅以魔氣爲形，凝聚爲她本來的模樣。
許是還不熟練，她的樣子更像是影子人，隱約能看清羽澈的樣貌而已。
誰料，這一幕被牧川撞見。
牧川得知師妹誤入魔窟後，第一時間便前來相救。
與他同行的，是一衆實力脫俗的內門弟子。
造化弄人，他們來的太巧了，巧到剛好撞見滿身魔氣的女孩親手誅殺男人後，魔氣侵襲而出，漸漸凝成羽澈的樣子！
還有什麼，比撞見心上人殺人更刺激的嗎？
有，心上人已經不是人了。
她是魔，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
若是隻有他一人看到這一幕也就算了，身後的同門子弟們全都看到了，他連瞞都瞞不住！
牧川驚慌失措，短短一瞬，他的眸底好似走過一生。
失望，痛心，難以置信，不捨，以及，沒能說出口的愛……
他怔愣在原地許久，見羽澈匆匆逃回魔窟，他才失魂落魄的回過身來。
沒等衆人說什麼，他便急忙下令：“此地魔氣沖天，險象環生，你們就不要進去了，你們幾個，守在此地，任何人不得靠近，你們幾個，速速請靈祖和長老過來。”
他的聲音似乎在抖。
眼下的局面，只有靈祖能撐得住。
牧川的想法很簡單，靈祖最寵師妹，他肯定會救她的。
在牧川的命令下，怔愣不已的衆人也終於回神，“遵命，大師兄。”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一男一女兩具屍體上，隨即頭也不回的衝進魔窟。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去救師妹！”
“大師兄，別去！危險！”
“大師兄！”
牧川將一衆師弟師妹扔在身後，瘋了一般追去羽澈的方向。
這樣看來，神尊好像還挺盡職盡責的。
時玥聚精會神的看着，器靈卻冷嗤一聲，怒罵道：“虛僞！虛僞！虛僞！”
畫面再次回到羽澈身邊。
她無處可去，便又回到了自己殘破不堪的身體中。
這下，她終於有點“人樣”了。
只是，她周身散不開的魔氣，以及眼底的紅，依然毫不留情的宣告着她入魔的殘酷現實。
牧川追了過來。
他沒有靠近，只是遠遠看着，嗓音顫抖不已：“師妹，你……”
羽澈擡眸，眼底的戾氣消失無蹤，反倒看起來格外無助。
牧川暗暗咬牙，心中痠痛難耐，一時間無法接受現狀。
“真的是你，怎麼可以是你，你竟然真的染魔了……師妹，是你殺死了他們，對麼？”
他想聽到否定的答案。
他心目中最純潔無瑕最善良可愛的師妹絕不可能是墮魔的殺人兇手。
他甚至希望，是自己看錯了。
羽澈點點頭，“是我。”
牧川痛苦的闔眸，哽咽着問：“爲什麼？”
羽澈不假思索，“他們該死，是他們先惹我的。”
她的語氣憤恨至極，眸底的猩紅更爲鮮明。
“師兄，這次我……”
她剛要繼續解釋，便被牧川打斷了：“無論怎樣，你不該沾染殺戮。”
難以想象，“該死”這種狠厲的話語，出自師妹之口。
魔氣侵染了師妹，是魔氣讓師妹變得嗜殺！
他寧可師妹說什麼被魔氣裹挾着不得已而爲之，也不願聽到師妹斬釘截鐵的承認罪行！
“我只不過是報仇而已，是他們先對我動的手。”羽澈語速飛快，急急忙忙的解釋。
她和師兄一起長大一起修煉，他們都清楚對方是怎樣的爲人。
她知道，師兄會站在她這邊，不然他也不會一個人追過來。
以師兄的正直，定會明白她的苦衷。
可她，想錯了。
牧川心疼師妹，卻難以接受師妹入魔，更無法接受她殺了人的事實。
“是非公道自有定奪，你不該動手。”
“可是，師兄！我死了，你知道嗎，我死了！”
轟——
牧川如遭雷擊。
腦海中想要儘快捋清的事情再也變得不重要。
昏昏沉沉中，他的目光落在她腹部的傷口上，又緩緩遊離過她暴露在外的肌膚。
衣衫襤褸，羽澈的衣服早已破爛不堪。
他脫下外衣，恍若魔怔了一般，一搖一晃的靠近過來。
細細傾聽，他口中還低聲唸叨着：“對，你死了……師妹死了……我親眼所見，死了，都死了……”
羽澈嚇得連連後退，生怕身邊的魔氣鑽入牧川體內。
她一個人入魔就算了，師兄前途光明，不能被毀在這。
“師妹，師妹。”他加快腳步，迫切的想將手中的衣服披在羽澈身上。
可他的眼睛，分明沒有聚焦到羽澈的面頰！
看樣子，他經不住這次打擊，已經快要失神了。
沒轍，羽澈隨手撿起一根白骨，快速挑過他手中的衣服，然後一股腦的裹在身上。
衣服上帶有師兄熟悉的氣息，終於讓她有幾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