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凌飛的聲音落下。
賀厲存的腳步停下了，他扭頭，皺眉盯着趙凌飛：“你怎麼說的？”
“屬下、屬下剛纔把您的位置報過去了......”趙凌飛表情僵硬，望着賀厲存臉上逐漸凝固的表情，他的腸子都悔青了。
完了。
真的說錯話了。
趙凌飛的腿都有些發軟了，面色蒼白低頭：“請賀爺責罰。”
“是該責罰，等罰完，你這半條命也該沒了。”賀厲存冷着臉，扭頭撇了一眼已經帶着孩子進入電梯的沈翩枝，神色逐漸沉下去：“小天，過來。”
小天此刻還沉浸在跟媽咪見面的喜悅之中。
聽到爹地的聲音，他下意識擡頭，表情茫然。
沈翩枝上前一步，將小年半個藏在身後，警惕盯着賀厲存，絲毫沒有把小天還回去的意思。
賀厲存的眉皺緊了，在電梯門關閉之前，闊步踏在了電梯與樓道鏈接的縫隙上，目光沉靜落在沈翩枝身上：“沈小姐，你如果暫時還不希望孩子們這麼快跟爺爺奶奶見面，最好還是讓小天跟着我。”
“什麼意思。”沈翩枝的眉也跟着皺了起來，目光緊盯賀厲存：“你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明示。”賀厲存抿了下脣，神色複雜：“暫時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總之，我先帶小天過去應付一下，我暫時還不希望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他絲毫不懷疑，老二知道小寒的存在後，會強行帶着兩個孩子回歐洲。
畢竟。
以沈翩枝現在的意思來看，她是打算跟賀家爭奪小天的撫養權的，想要兩家清心靜氣談兩個孩子的歸屬，恐怕有些困難。
賀厲存有些頭痛，伸手，直接拉住小天的另一隻小手：“你該跟我回去了。”
小天還不會說話，他只是仰起頭，戀戀不捨地望着沈翩枝，明顯還不想走。
沈翩枝沒有放開兒子的手，半眯起眼，直視賀厲存：“我要是不放人呢，你打算怎麼樣？強行帶他離開麼。”
“我說了，一句話兩句話跟你解釋不清。”賀厲存聲音已經帶上了幾分不悅：“沈小姐，我如果不想讓你見小天，今天也不會帶他過來了，希望你能理解。”
“不好意思，我不理解。”沈翩枝寒着臉，語氣一點沒客氣：“賀厲存，你的家事我不感興趣，你想怎麼處理隨你，不過我今天也把話放在這裏，小天是要留在我身邊的，他不可能跟你回去了。”
這次不是問句。
是陳述句。
沈翩枝不是在徵求或者詢問他的意思。
而是將結果擺在他的眼前。
並且，沒有商量的餘地。
賀厲存的臉色也終於沉了下來，墨色的瞳孔之中倒映着沈翩枝精緻的臉。
就在氣氛已經拔劍弩張。
就連趙凌飛都以爲兩人要吵起來之時。
賀厲存卻忽然鬆口了，他長長吐出一口氣，蹲下身，盯着小天：“你留在這裏，可以麼？”
小天使勁點頭，就差把腦袋點斷了。
“嗯，那你先在這裏待着，我安排好你爺爺奶奶，再過來找你。”賀厲存摸了摸兒子柔軟的頭髮，重新起身，面色已經恢復了平靜，他盯着沈翩枝：“小天暫時先交給你，我晚點再過來接他。”
她完全沒想到賀厲存竟然這麼好說話。
原本她都打算好跟賀厲存硬槓到底了。
就算打架，她也沒在怕的。
現在，面前這男人，竟然這麼輕易就將兒子留在她的身邊了？
難道，他就不怕她立刻帶着孩子們遠走高飛麼。
沈翩枝面色變化，用目光盯着他，並沒有迴應任何。
在叮囑完，賀厲存不再停留，扭頭，大步離開了。
不過。
賀厲存倒是將趙凌飛留下了。
說是保護她們，不如說是監視。
沈翩枝的臉色冷了冷，冷笑盯着賀厲存的背影。
她就知道，這男人沒那麼輕易將孩子留下。
賀厲存一走。
趙凌飛就表情僵硬地擠進了電梯。
此刻。
狹小的電梯之中，氣壓都變低了許多。
趙凌飛縮在角落，儘可能的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了。
沈翩枝倒是沒理會他，當做對方不存在一般，等電梯一停，就帶着小天出了電梯門。
趙凌飛跟在沈翩枝身後，表情都已經震驚到麻木了。
這半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沈教授，竟然是小天少爺的生母？
那麼說。
那個一直戴着口罩的沈小寒，豈不是也是賀爺的......
想到半個月前，趙凌飛差點就讓人把小寒幹掉的畫面。
他冷不丁打了一個冷顫。
要是賀爺知道他做的這件事，他恐怕現在都沒命站在這裏了。
在趙凌飛滿臉僵硬胡思亂想時。
沈翩枝已經牽着小天的手，進了其中一間房間了。
趙凌飛站在走廊，沒跟進去。
主僕有別，這一點，他還是很清楚的。
尤其，沈教授現在的身份，不光是小少爺的救命恩人，更是小少爺的生母。
站在走廊，趙凌飛吹着走廊上吹進來的穿堂風，一個激靈，終於清醒了許多。
在沈翩枝領着孩子進房間後。
另一邊。
賀厲存也已經親自驅車下山了。
海城。
一條通往半山療養院的公路之上。
在賀霆修帶着林芸上了一輛黑色商務車之後，賀霆修的臉上就一直陰沉着，沒有露出過笑容。
林芸本身就沒休息好，一夜的疲憊讓她臉色看上去有些疲憊。
此刻在聽到趙凌飛說出賀厲存在一處療養院之後，她就更加擔心了。
一雙眼睛時不時朝着四周看去，滿眼焦急：“你說，這好端端的，厲存去療養院做什麼？你不是告訴我，小天已經沒事了麼？賀霆修，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着我？”
賀霆修也沉着臉，沒有回答林芸的問話。
林芸更加心急了，一雙眼睛也變得通紅，伸手就去扯賀霆修的衣領：“你說話呀！你不是說孩子已經沒事了麼？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