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川看着面前那一池的星星點點勾起脣角。
無數朵紙折的花燈漂浮在湖岸邊,裏面的蠟燭隨着微風忽明忽暗地閃爍着,像極了他有些不受控制的心跳。
“好看吧?皇叔。”紀冉冉一臉得意地問。
“你折的?”沈行川挑眉。
“買的。”
紀冉冉毫不避諱的承認,見沈行川臉色微變,忙訕笑着補充:“親手摺和親手買,不就是一字之差嗎,皇叔何必那麼計較。”
“強詞奪理。”
他就知道,小狐狸不可能這麼心靈手巧。
不過確實很好看。
紀冉冉晃晃他的衣袖:“皇叔,你快許願啊。”
“許願?”沈行川不解。
紀冉冉認真道:“雖然沒有蛋糕,花燈上的蠟燭也可以勉強代替一下,生辰當日許願是最靈的,不能浪費機會!”
“你這都是哪聽來的歪理邪說?本王沒有願望。”
紀冉冉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怎麼可能沒有願望?是人都有願望的啊,有願望纔會有好好活下去的動力。”
活下去的動力嗎?
雖然不明白這是什麼奇怪的儀式,沈行川還是依照紀冉冉說的,雙手合十道:“那本王希望……”
一隻小手猛地伸過來捂住他的嘴。
紀冉冉雙眼閃爍着驚恐的光:“皇叔!願望是不能說出來的,說出來就不靈了!要在心裏許。”
“……”
沈行川剛要默唸,紀冉冉又定了新的規矩:“皇叔閉上眼睛。”
他深深看了紀冉冉一眼,闔上了眼睛——
希望大宣國泰民安,希望小狐狸永遠都像現在一樣,單純快樂,生機盎然。
再睜開眼睛時,小狐狸的小手攤開在他面前,掌心靜靜躺着一枚泛着銀光的小圓圈。
沈行川挑眉:“這是本王送你扳指的回禮?”
他伸手拿起那枚銀環,就往自己的拇指上套。
套不進去。
紀冉冉急了:“這不是扳指,不能戴在拇指上。”
沈行川茫然地看着她將那銀環奪過去,拉起他的左手一下子就套在中指上。
“這叫同心環,我也有一個的。”
紀冉冉晃了晃自己的左手,中指上也有一個同樣花紋的銀環,只是尺寸小了些。
“這也是買的?”沈行川試探着問。
紀冉冉沒好氣道:“是我自己做的!”
沈行川嘴角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擡手對着月光,盯着那枚銀環仔細看。
同心環?
這個名字他很喜歡。
小狐狸的禮物也這麼別出心裁。
兩人並肩坐在湖邊,夜空中,烏雲散盡,繁星閃爍。
“皇叔。”紀冉冉輕聲喚他。
“恩?”沈行川輕哼一聲,帶着淡淡的鼻音。
“皇叔你知道嗎?這些天上的星星從發出光到被我們看到,可能需要上萬年,咱們以爲自己看到了星星,其實星星早就不在了。”
沈行川若有所思。
“就算早已消失,也還是會被世人看到麼?”
“恩,只要曾經閃爍過,就一定會在天空留下痕跡。”紀冉冉指着夜空道,“我奶奶說,人死了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一直一直照耀着留在世上的所愛之人。”
“本王若是不在了,不想變成星星。”
“爲什麼?”
“若是世上還有人惦念本王,看到了星星便回憶起本王,豈不徒增難過?還不如變成塵埃,徹底從這世間消失。”
沈行川笑容微澀:“本王只是覺得,只有好人才值得被世人仰望,本王這樣的,不應該留下。”
“皇叔是好人。”紀冉冉堅定道。
沈行川別過臉:“你並不瞭解本王,別輕易下結論。”
“那皇叔可以給我機會了解你啊!”
紀冉冉挽着他的手臂,目光中帶着深切的期許:“我想了解皇叔。”
被這樣灼熱的目光注視着,沈行川只覺得她眼中那團火朝自己撲過來,點燃了他的全身。
失控的感覺又出現了。
視線凝聚在某一點,那裏粉若桃花,嬌嫩欲滴,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過去,品嚐一下味道是不是如自己想象中一樣。
沈行川鬼使神差地慢慢低頭,一點一點地靠向那個部位。
理智和強烈的渴求在進行激烈的鬥爭。
紀冉冉敏銳地感受到了沈行川的意圖。
男人專注的臉近在眼前,睫毛輕微顫動着,眼梢發紅,明明已經在失控的邊緣,卻不知爲何還在猶豫。
“我……”男人嗓音喑啞。
紀冉冉閉上眼睛主動迎過去,將沈行川最渴望的東西交到他脣邊。
溫熱的觸感傳來,心中那塊空落了很久的地方找到了拼圖。
“今日是本王生辰,或許放縱一次也無可厚非。”
神志徹底被傾覆前,沈行川腦海中想的是這句話。
須臾。
明明只是短暫的觸碰,也能讓兩個青澀的人淪陷。分開後誰也沒有說話,空氣中漂浮着淡淡的曖昧氣息。
良久,沈行川纔開口:“你敢親本王,不怕本王殺了你?”
紀冉冉低着頭,嘴角快飛到耳邊:“皇叔纔不會殺我呢!”
“你不是一直覺得本王要殺你?”
“以前是,但現在皇叔沉浸於我的美色,不會捨得殺我。”
“胡說八道。”沈行川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皇叔,你有小名麼?”紀冉冉突然問。
“沒有,問這個做什麼?”
紀冉冉嘆息:“帝京的高門貴女都像皇子公主一樣叫你皇叔,我一點都不特別!”
“那你想叫本王什麼?”
“叔叔?”
眼刀飛過來,這次是真帶了殺意。
紀冉冉後悔地想拔了自己的舌頭,狗腿子果然不可能憑着一吻就一步登天!
“川川?”她試探着叫。
沈行川垂着眼眸半晌沒動。
就在紀冉冉以爲,他真在考慮拔了自己舌頭的時候,沈行川忽然低低地開口了。
“冉冉。”
紀冉冉瞳孔地震,只覺得這兩個字帶了一萬伏的電流,穿過她的耳朵直擊腦幹。
這人也太犯規了!怎麼真的叫她的小名啊!
她要暈過去了!
看到小狐狸的小臉刷地紅了,沈行川的輕笑溢出脣齒。
平日裏一副大大咧咧百無禁忌的樣子,怎麼只是叫了一聲小名,就害羞成這樣。
惡作劇的念頭突然產生,沈行川擡手將她摟住懷中,嘴巴幾乎貼到她的耳朵上,嗓音低沉而蠱惑:“冉冉,你的臉好紅,很熱嗎?”
紀冉冉捂住臉,恨不得跳進碧落湖給自己降降溫。
二十七歲的男人老樹開花,要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