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瑤聽了劉高林的話,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劉雨煙。
“回稟王妃,小女劉雨煙原本還有一個孿生妹妹,可惜三歲時走丟了。”
劉高林一邊說,一邊搖着頭,
“自從那孩子走丟後,我夫人的性情就變了,再沒有從前的溫柔賢淑,平日裏只要有人惹她不痛快她便會破口大罵。而且,只要見到和雨煙年齡一般大的姑娘,她便會忍不住上前拉住那姑娘問東問西。”
顧瑤聞言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
“姑娘,你是哪裏人?”
鄭素素又忍不住開口問道,眼裏還含着淚花。
寄奴看她挺可憐的,便微笑地回道:
“回夫人,我的養父母是京城人,而我自己是哪裏人,已經記不清了。”
“養父母?你親生父母呢?”
鄭素素聞言直接站了起來。
“不記得了。”
寄奴搖了搖頭。
在她的記憶裏只有養父母,而且在她七歲那年因爲她的養父得了重病,需要銀子看病,他便被賣到了丞相府做奴婢。
後來,她的養父還是病死了。她的養母之後也改嫁了,她和養母也就斷了聯繫。
而對於自己的親生父母,寄奴便是一無所知。
“孩子,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左上臂?”
鄭素素顫抖着伸出了雙手。
寄奴看向顧瑤。
見顧瑤朝着她點了點頭,她這纔將袖子挽了上去。
“謝謝…謝謝…”
鄭素素連聲道着謝,上前去看寄奴的胳膊。
劉雨煙也跟着母親一同湊了上去。
劉高林和劉潭影不方便上去看,只能站在原地等。
雖然,他們並不認爲世界上有如此巧合的事,但是心裏多少也是有些期待的。
當鄭素素看見寄奴左上臂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疤痕時,激動地一把摟住了她,激動得淚如雨下,
“孩子,我的孩子。”
一旁的劉雨煙有些奇怪地說道:
“母親,妹妹左上臂上不是應該是一塊紅色的胎記嗎?”
“你糊塗,一定是有人故意將你妹妹胳膊上的胎記給切去了。這天底下哪有那麼巧的事,偏偏在胎記相同的位置上,有一個疤痕?”
鄭素素邊說邊哭,
“嗚嗚…我的雨晴,我的孩子,娘終於找到你了。”
“娘,您先別激動。”
劉雨煙說道。
“我能不激動嗎?都怪你,要是你和妹妹長一樣,那我早就將你妹妹找回來了,都是孿生子,偏你們姐妹長不一樣。
鄭素素情緒有些失控。
劉雨煙站在一旁苦笑,母親每次說到妹妹的事便會如此,她早已習慣了。
寄奴被鄭素素這麼抱着,着實有些不習慣,她可憐巴巴地擡眼看向顧瑤。
顧瑤上前一步,勸道:
“劉夫人您先放開寄奴,冷靜下來,咱們慢慢說,可好?”
“好好。”
鄭素素放開了寄奴,只是還是緊緊抓着她的一隻手不肯放。
似乎生怕自己一放手,寄奴便會不見了似的。
“夫人,你先放開手,寄奴是王妃府上的人,咱們就算要認女兒也應該要先把事情弄清楚了不是?你如此這般,可別嚇着孩子了。”
劉高林走到鄭素素身旁低聲說着,那語氣就像是在哄小孩。
鄭素素拍了拍寄奴的手,然後才放開手,
“孩子別怕,我不是故意的。”
寄奴對着鄭素素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然後走到顧瑤身後站定。
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對於以前親生父母的事,她一點都不記得了。
眼前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家人嗎?自己真的還有家人嗎?
不過認了家人是不是就不能再待在王府和主子在一起了?
“王妃,我的雨晴左上臂有一塊紅色的小胎記和寄奴姑娘手臂上疤痕的位置一樣。寄奴姑娘必是我的雨晴。”
鄭素素的情緒還是很激動,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顧瑤想了想,開口道:
“這樣吧,咱們先找到寄奴的養母。問清楚寄奴從前是怎麼到他們家去的。是他們買來的,還是撿來的?然後順藤摸瓜地調查可好?”
“王妃的主意很好,咱們就這麼辦。”
劉高林回答道。
鄭素素卻有些急了,
“不用再調查了,雨晴是我十月懷胎生出來的孩子,我第一眼看見她,便認出了個大概,母親的直覺不會錯的。”
劉高林聞言連聲道歉,
“請王妃見諒,我夫人……”
“無妨。”
顧瑤擡手錶示能理解。
“多謝王妃。”
劉高林躬了躬身子說道。
“那我安排人手去調查,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水落石出。”
顧瑤說着看向身後的寄奴,對着她點了點頭,讓她安心。
劉高林一家又坐了一會便告辭回去了。
臨走時,鄭素素還拿了幾張銀票塞到寄奴手中。
寄奴一開始不肯收,又惹得鄭素素眼淚汪汪起來,無奈最後只能先收下了。
劉家人走後,寄奴捏着手中的銀票,眼裏泛起了淚花,
“主子,他們會是我的家人嗎?”
“寄奴你先別急,我已經讓竹瀝安排人去調查你的身世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會有結果。”
顧瑤勾脣道。
“主子,我既有些希望他們是我的家人,又有些希望他們不是。”
寄奴皺了皺眉,有些糾結地說着。
顧瑤看着她,挑了挑眉表示願聞其詳。
“我從前在丞相府時,是個連棗子都沒有資格喫的低賤奴婢。是主子把我救了出來,我才能過得像個人。如果劉家人是我的家人,那我便不再是孤兒了,不會像從前那般孤苦伶仃。可是,認了他們,他們是不是就會把我帶走?我不想和主子分開。”
寄奴一口氣說着,平日裏她話並不多,或許是今日心情太過複雜,才說這麼多。
“我的傻寄奴。”
顧瑤拍了拍寄奴的手,繼續說道,
“如果劉家人真的是你的親人,你也可以按照你的意願行事,誰也勉強不了你做不願意的事?真正愛你的家人是不會強求你做不願意的事的。”
“真的嗎?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可以繼續留在主子身邊嗎?可是萬一……”
寄奴說着又有些疑慮。
“有我顧瑤在,沒有萬一。”
顧瑤說道。
寄奴這纔將皺着的眉頭全部舒展開來,將手裏的銀票塞進袖袋,
“主子,我去練功了。”
說完,飛也似的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