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瑤讓劉家人自己從中挑選三樣分別放進三個木盒子中。
顧瑤又拿了兩塊寄奴用過的帕子分別放進了兩個木盒子中,接着就看虎仔的了。
“虎仔,寄奴身上的味道你已經很熟悉了對嗎?”
顧瑤蹲在虎仔身旁,用手順着它背上的毛。
“汪汪……”
虎仔輕吠兩聲,眨了眨眼,又搖着尾巴跑到寄奴身邊轉了一圈。
“很好,你去將有寄奴身上味道的盒子挑選出來。”
顧瑤指着院子中的一百個小木盒說道。
“汪汪汪……”
虎仔邁着歡快的步伐跑上前。
他伸出鼻子,挨個聞着木盒子。
走到其中一個木盒旁邊時,虎仔停住了腳步,它仔細地聞了聞,接着用腦袋將木盒子推了出來。
然後又回去繼續聞下一個木盒。
最後虎仔不多不少地挑選出了五個木盒子。
分別打開,其中兩個盒子裏分別裝着寄奴的兩塊帕子。
另外的三個盒子分別裝着劉雨晴小時候用過的衣物。
結果一目瞭然,寄奴身上的味道和小時候劉雨晴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所以…
寄奴就是劉雨晴。
“虎仔,你真棒。”
顧瑤笑眯眯地摸着虎仔的腦袋。
“汪汪……”
虎仔昂着頭叫了兩聲,表示這對它來說都是小意思。
它的嗅覺靈敏度可是人類的幾百萬倍,每個人身上都有獨特的味道,那味道是不會改變的,它又是警犬中的佼佼者,當然很輕鬆就能辨別出來。
結果出來了,鄭素素最是激動,她顫抖着手,拿起木盒子中的一雙小繡花鞋,抱在懷裏。
這鞋子是雨晴小時候穿過的。
那時候雨晴快三歲了,很是調皮,喜歡到處去踩水坑玩。
這不,她一不留神,雨晴又踩進了水坑子裏,鞋子都沾滿了泥水。
這鞋換下來後,還沒來得及洗,第二日她的雨晴便走丟了。
她記得那一日她只是一轉頭的功夫,再回頭看時雨晴便跑不見了。
她發了瘋似的找,每個巷子都找遍了,可還是找不到……
她就這樣找呀找……
“雨晴,我的晴兒你在哪裏……”
“雨晴,你快回來……”
“雨晴快到娘身邊來,娘給你喫糖糖……”
“我就這樣叫啊叫,找啊找,可是我的雨晴怎麼也找不着。”
“我的孩子……”
鄭素素抱着那雙繡花鞋陷入了深深的回憶和自責中,她邊說邊抽泣……
“母親,您別傷心了,雨晴妹妹找着了。”
劉雨煙輕輕拍着鄭素素的背柔聲提醒道。
“找着了?”
鄭素素從回憶裏清醒過來,擡頭看向寄奴。
一轉頭便跑不見的孩子,再看時已過十三年。
她的孩子已經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
“對,我的孩子找着了。孩子,苦了你了。”
鄭素素伸出顫抖的手,說道,
“晴兒你過來,讓娘好好抱抱你。”
寄奴回頭看了看顧瑤。
顧瑤微笑着點了點頭。
“汪汪……”
虎仔輕吠兩聲。
竹茹和竹瀝也紅了眼眶,對着寄奴微微點了點頭。
寄奴一步一步走到鄭素素和劉高林身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女兒拜見爹孃。”
鄭素素和劉高林紅着眼眶,忙上前扶起寄奴。
此時的寄奴也早已淚流滿面。
原來她也是有爹孃疼的孩子。她也有名有姓,不只是那個連棗子都沒有資格喫的低等婢女。
“孩子別哭,今日是咱們一家人團聚的日子,要開心。”
鄭素素用帕子輕輕地給寄奴擦着眼淚。
“娘,您還說妹妹呢,您自己不也哭成了個淚人。”
劉雨煙笑着說道。
“娘也不哭了。”
鄭素素說着,破涕爲笑。
“寄奴你能和家人相認,作爲養母,我也爲你高興。我也算養了你一場,我可不可以提一個小小的要求。”
跪在一旁的王氏見大家現下心情都不錯,便開口說道。
“什麼養母?是我讓你養我的孩子的嗎?明明就是你和那人販子一同偷了我的孩子。還有她不叫寄奴,她有名有姓,叫劉雨晴。”
鄭素素一聽便不開心了,怒懟王氏。
“寄奴…”
王氏還是可憐巴巴地看着寄奴。
“我這爆脾氣。”
鄭素素說着又捋起了袖子。
“娘,別衝動。”
寄奴拉住了鄭素素安撫道,接着看向王氏,
“你要提什麼要求?”
“我…我…其實我…”
王氏卻又吞吞吐吐起來。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否則就閉上嘴。”
鄭素素瞪了王氏一眼道。
“那個你也是知道的,你養父去世後,我迫於無奈改嫁了。可哪知我那再嫁的男人,酗酒成性,還喜歡賭。每次賭輸了,回來便喝酒,喝醉了便打我。”
王氏說着,擼起袖子露出了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雙臂。
“我再嫁後也沒能生出個一男半女來,他便總罵我是不會下蛋的雞。我要跟他和離,他又不依……”
“你說這麼多彎彎繞繞的廢話,那些跟我家雨晴又有什麼關係?”
鄭素素皺着眉打斷了王氏的話。
“我之前好歹也養了你家雨晴四年。現下雨晴也認了你們,而且還有攝政王妃作靠山,想來以後的日子也是好過的。我想着能不能將那四年的養育費給我。我算了一下,也不多,就給我一百兩吧,我拿了銀子日子也能好過些,以後我和雨晴便也兩不相欠了。”
王氏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着,她覺得養育之恩大於天,自己總是佔理的。
她並沒有要求寄奴給自己養老送終,只是要四年的撫養費而已,也不算太過分。
更何況,看起來寄奴的生父母是富貴之人,給點銀子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我們要是不給呢?”
鄭素素斜了她一眼問道。
“你們要是不給,那雨晴這一輩子的良心都會過不去,她會痛苦自責一輩子。”
王氏一本正經地說道。
噗呲……
一旁的顧瑤聞言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不好意思,只是剛纔聽到的笑話太過好笑,本妃一時沒忍住。”
顧瑤將手背在身後,慢慢走到王氏身邊,
“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算賬不能只算一半,咱們可不能算漏了。”
“還有什麼賬?”
王氏詫異。
“王氏,你可跪好了。竹茹拿紙筆來,咱們好好跟她算算這筆賬。”
顧瑤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地說道。
“是,王妃。”
竹茹福了一福,進屋拿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