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顧向晚被一張草蓆裹着,臉也被擋住了。
“晚晚…”
顧天明掀開草蓆,顧向晚那張血肉模糊的臉映入他的眼中。
他抽動着嘴角,閉上眼睛,一時不能言語。
顧安和顧豪看了顧向晚的慘狀也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顧豪捏緊了拳頭,問護衛首領,
“大小姐是怎麼死的?”
“大小姐是自己撞在太師府的石獅上,自戕而死。”
護衛首領回稟。
“周淵…你這個卑鄙小人。”
顧豪說着,舉起拳頭,照着周淵的臉重重一拳。
周淵沒想到顧豪會突然動手打他,沒來得及閃躲,臉上結結實實地捱了一下。
臉上傳來的疼痛瞬間激起了周淵的滔天怒火。
在顧豪的拳頭再一次向他擊打過來時,他伸手抓住了顧豪的拳頭。
他只輕輕一扯,便將顧豪重重摔在地上。
“你敢打本少爺,真是不自量力。”
周淵踩着顧豪的臉,用力地碾了幾下…
原本週淵心裏就憋着一口悶氣,現下正好可以發泄一下。
“晚晚走投無路才跑去找你,你一定是對她不管不顧,她纔會撞死在你們府門口。”
顧豪咬牙。
“走投無路?她顧向晚落到如此地步,難道是我周淵害的嗎?你這個做哥哥的,還有臉說我,是你顧家人先對她不管不顧的吧?”
周淵說着加大了腳上的力度。
“啊……”
顧豪大叫出聲。
“周淵快放開我弟弟。”
顧安也捏緊了拳頭,衝向周淵。
嘭……
顧安瞬間被踹飛,重重摔在地上。
顧安和顧豪兩人都是讀書人,並不會武功,而周淵的武力值可不弱。
顧家兩兄弟明顯不是周淵的對手。
“周淵,你這是做什麼?簡直是欺人太甚。”
顧天明滿臉怒意,大喝一聲,
“護衛何在。”
“在。”
丞相府的護衛領命紛紛拔刀嚴陣以待。
就在丞相府的護衛拔刀的一瞬間,周敬亭帶來的護衛也拔出了佩刀,兩方怒目相對。
“是你的兒子先打了我的淵兒,難道我淵兒還不能還手嗎?”
周敬亭捋着鬍子得意一笑,
“是你自己的兒子技不如人,怪得了誰?還有你們需得將聘禮退還給太師府纔行。”
“哈哈哈…原來是爲了聘婚禮?你堂堂一個太師,怎麼如此小家子氣?我晚晚還屍骨未寒,你就親自上門討要聘禮,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顧天明嗤之以鼻。
“誰敢笑我?你們顧家人騙婚在先,用一個區區庶女和我家淵兒定親,本就你們有錯在先,我上門討要聘禮,不是理所應當嗎?”
周敬亭斜了一眼顧天明冷聲道。
“怎麼會有你這樣厚顏無恥之徒。你想討要的聘禮,早就被賊人洗劫一空了,想要回聘禮你自己找那賊人去要。”
顧天明說着一甩袖,轉過身去。
“那堆積如山的聘禮,什麼賊人能從你們堂堂丞相府的庫房中全部偷走?你這話本太師可不信。”
周敬亭嘴角抽了抽,對身邊的護衛說道,
“給我進府去搜。”
“我看誰敢擅闖我丞相府?”
顧天明話音一落,丞相府的護衛便攔住了太師府的人。
“太皇太后駕到。”
一聲尖銳的嗓音響起。
接着,只見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緩緩駛到丞相府門前停下。
太皇太后由墨蓮扶着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給太皇太后請安。”
衆人下跪。
周淵又狠狠在顧安臉上踩了一腳才放開他,跪了下去。
顧安、顧豪跪在地上很是狼狽。
“都起來吧。”
太皇太后穿着華服,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
“謝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看了看牛車上的顧向晚,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
“這孩子,真是可憐見的。”
之後她轉身看了看周敬亭又看向顧天明,緩緩開口道:
“你們兩家的事,老身都已經知道了。顧家大小姐屍骨未寒,實在不宜大動干戈。有什麼事也等顧家小姐入土爲安之後再做商議爲好。”
太皇太后擡了擡手,便有兩個太監端着兩碟金元寶走到顧天明跟前跪了下來,
“這些是老身的一點心意,顧丞相你收下,好好安葬你的孩兒。可憐你白髮人送黑髮人……”
太皇太后說完,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臉上的神色很是哀傷。
“多謝,太皇太后。”
顧天明跪下行禮,用沙啞的聲音說着,淚水溼了眼眶。
“你們也不許再鬧,隨老身回皇宮去。”
太皇太后看着周敬亭和周淵,表情平靜。
“是。”
周敬亭和周淵坐上馬車,同太皇太后一同入宮去了。
福壽宮中,太皇太后坐在主位上,周敬亭和周淵坐在一旁用茶。
“兄長,不是我說你,你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呢?”
太皇太后周碧霄拿起茶盞,看向周敬亭。
“爲了跟丞相府結親,我們太師府給他們送的聘禮那可是堆積如山。”
周敬亭放下手中的茶盞,
“反正這婚肯定是要退了,我必是要討回那些聘禮的。”
“小家子氣。”
太皇太后周碧霄無奈搖頭。
“我也不想如此,只是上次庫房被劫,到現在還沒有找到盜竊之人。我太師府現下花銷也是喫緊。”
周敬亭低下頭,低語。
“花銷喫緊?那爲何我聽說淵兒在外頭買了許多宅子,還養着不少小妾呢?”
周碧霄看向周淵,臉上帶着些許詢問的神色。
“誰知道他哪來的那許多銀錢養妾室?”
周敬亭接話道。
周淵起身,恭敬地給周碧霄行了一個禮,
“姑母,我只是做了些布匹生意,積攢了一些銀錢而已。”
“你在外頭做生意,爲什麼不告訴爲父?我就知道你平日裏有諸多事情瞞着我。平時問你話,你也只是悶聲低頭不回話。我這個做父親的,難道會害你嗎?”
周敬亭氣得吹鬍子瞪眼,滿臉通紅。
周淵無話。
“好了,淵兒能自己掙來銀錢養妾室,也算是他的本事,你就別再苛責了。”
周碧霄擡手道。
“這能算什麼本事?”
周敬亭將茶盞重重放在桌子上,
“該多讀書,多結交些官宦人家,到時候入仕途爲官纔是正途。”
可不論周敬亭如何暴跳如雷,周淵依然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