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恐懼的反應,已經深深嵌入她的骨血,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擺脫。
“奴婢…喝…”
她顫抖着聲音說道。
起身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燕窩倒在蓋子上…
周雅雲則是垂着眼眸,冷冷看着赤芍,
“喝吧…”
赤芍仰起頭,一絲猶豫也沒有,一口將蓋子裏的燕窩給喝了下去。
這是她第一次喝燕窩。
那細膩爽滑的口感其實還不錯。
只是那燕窩是下了毒藥的,喫在嘴裏的滋味便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瞭。
周雅雲見她喫燕窩時沒有任何猶豫的表情,臉色才緩和下來。
畢竟沒有誰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若這燕窩真被下了毒,赤芍不可能喫起來還能做到面不改色的。
而此時赤芍則是一副還沒喫夠的模樣,拿起勺子又舀了一勺燕窩,倒在蓋子上。
“行了,這燕窩是你一個賤婢能喫的嗎?你知道這一盅燕窩要多少銀子嗎?把你賣了都買不起,喫起來還沒完沒了了。”
周雅雲白了赤芍一眼,一把奪回了她手上的勺子,自己坐下來慢慢品嚐…
她翹着蘭花指,一勺一勺地舀起燕窩往嘴裏送。
“這燕窩的口感越發好了,真是不錯。”
她一邊喫一邊連連點頭。
而赤芍則是又退到了一旁站定,低着頭,眼中的神色異常的淡然。
太好了…
這一切就要結束了。
自己這樣一個卑賤的奴婢,與其痛苦地活着,還不如帶上週雅雲這個惡魔一同去死。
她可以解脫了……
……
兩日後,周敬亭帶着周家軍凱旋。
北慶和大夏國這一次的對戰,前後一共只花了十天左右的時間。
對戰的這些時日,兩國的軍士根本就沒有真刀真槍地打過。
倒是兵士們的嗓子喊得都啞了。
還捶壞了十幾個戰鼓…
之後,不出所料,大夏國那邊主動宣佈了投降。
而且大夏國皇帝趙橫爲了表達自己投降和認錯的誠意,便打算七日後便將三公主趙柔雪送到北慶國來和親。
到時候他們的三公主會帶着極豐厚的嫁妝而來,作爲和親的誠意。
周敬亭率領着周家軍浩浩蕩蕩地往京城趕…
此時全京城的百姓也得到了北慶凱旋的消息,都在準備着夾道歡迎。
太皇太后更是早早候在城門口等着…
她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微微閉着眼睛。
身後有兩個太監給她撐着遮陽傘,墨蓮則蹲在她身旁,給她捶着腿。
幾十名侍衛,則在不遠處維護秩序的同時保護着周碧霄的安全。
噠噠噠…
馬蹄聲從遠處傳來,還夾雜着行軍的腳步聲。
“來了來了…”
墨蓮笑着起身去撫周碧霄起來。
周碧霄也是激動得難掩喜色。
她伸長脖子往城門外看…
只見周敬亭騎着高頭大馬,身邊跟着同樣騎着戰馬的周淵,帶領着周家軍正馬不停蹄地往回趕。
待他們行至城門口時,周敬亭也看見了周碧霄。
“微臣給太皇太后請安,太皇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周敬亭忙下馬,跪在地上磕頭請安。
“太皇太后千歲千千歲…”
“好好好…將士們都辛苦了,都請起。”
周碧霄臉上帶着得意的笑,
“此次太師帶領衆將士擊退大夏國有功,理應重賞。”
“多謝太皇太后。”
衆人又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才起身。
“兄長,淵兒,你們都辛苦了。先回府休息着吧,皇宮那邊就不用去了。我送你們回太師府去。”
周碧霄笑意滿滿,
“小皇帝一定知道你們辛苦了,就算不去給他請安,他也是會理解你們的。”
“是,微臣遵命,謝太皇太后。”
周敬亭毫不遲疑地就應了。
小皇帝司徒德業原本就年紀小,也沒什麼實權。
他周敬亭原本就沒把小皇帝放在眼裏過。
現在他們周家軍又爲北慶立了戰功,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也提升了。
再過兩日,顧家又要迎娶周雅雲,如此一來,他們便又籠絡了顧丞相的勢力。
籠絡了丞相,也就等於籠絡了朝廷裏一半以上的文官。
再加上大夏國已經允諾,到時候可以幫他們除掉司徒漠。
只要司徒漠死了,那麼他麾下的兵士不也順理成章地可以收編入他們周家軍了嗎?
如此一來,他們周家人哪裏還需要將司徒家放在眼裏。
這司徒家的江山,遲早也是他們周家的。
所以太皇太后都發話了,拜不拜見那個有名無權的小皇帝,又有什麼打緊呢?
他們周家現在可是有狂傲資本的。
於是乎,周敬亭便讓下面的小將帶着兵士們回營休息。
父子倆則是坐上了周碧霄的豪華馬車往太師府去了。
而此時,太師府門口…
王沉香則是帶着周罄,周雅雲還有顧安,以及府上的一衆下人,守在了府門口。
王沉香現下的心情極好。
不過她是當家主母,爲了維護自己的形象,她只能強忍着,不好笑出聲。
可她嘴角還是止不住時不時上揚。
而周雅雲可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咧着嘴,笑得極爲開心。
她肆無忌憚地笑着,露出了嘴裏的十幾顆大白牙。
她的父親可是打敗了大夏國凱旋的將軍呀。
她周雅雲從此以後,在北慶國,更是可以橫着走。
她的身份可以更加尊貴顯赫了…
現在不笑,還等什麼時候?
“太皇太后駕到…”
在周碧霄的馬車行駛到太師府門口,停下的那一刻,便有太監尖着嗓子,大聲說道。
“恭迎太皇太后。”
王沉香帶着太師府所有人跪在地上磕頭。
周碧霄,周敬亭以及周淵,三人緩緩下了馬車。
“起來吧。”
周碧霄虛擡了擡手。
墨蓮扶着周碧霄走在最前邊,周敬亭和周淵緊隨其後。
“姑母…雅雲想您了。”
周雅雲第一個起身快步迎了上去,用撒嬌的語氣說着,並一把挽住周碧霄的胳膊。
“你這丫頭,還是毛毛躁躁的,都要出嫁了,行爲舉止上要更注意些纔行。”
周雅雲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