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當中,墨蓮最是着急,忙又開口問孫衡。
“慢慢調養,對症治療,會有所改善,但想要恢復到正常,幾乎是不可能了。”
孫衡如實說道。
周碧霄雖然現在耳朵有些聽不清,但孫衡說的大概意思她也算是聽明白了。
“我…你…盡…量…”
她費勁地轉過頭,看着孫衡,開口說着。
她說了半天,話沒說明白,卻又從嘴角流出了一大攤口水…
“太皇太后,您別急,有話慢慢說。接下來您需要對症治療,到時候您的身子定能恢復的。”
墨蓮上前,用帕子幫周碧霄擦着口水,耐心安慰道。
周碧霄又看向墨蓮,努力張了張口,卻依然說不出自己想表達的話來。
這時,她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
她一直都是如此要強的一個人,是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
在這北慶國,她說一,很少有人敢說二。
現在好了,自己忽然連說話的能力都已經喪失掉了。
還有自己的身體,也變得不聽話起來。
這麼大的心理落差,她一時真的是難以接受。
“嗚嗚嗚…”
周碧霄心裏的感受,實在是一言難盡,一股極強烈的委屈之情涌入她心頭,她再也忍不住地用有些奇怪的音調哭了起來,
“嗚嗚嗚…咳咳咳…”
她哭着哭着,又猛烈地咳嗽起來。
“快將太皇太后扶起來,我給她喂些水喝。”
王沉香見狀便又端起水杯,看向墨蓮道。
“是。”
墨蓮點點頭,將周碧霄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裏,同時伸手撫着她的胸口。
“咳咳咳…”
周碧霄咳個不停。
她現在不僅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手腳,甚至於連她自己的舌頭都捋不直。
如此一來,不僅是說不清楚話,而且很容易讓口水誤入自己的氣管,從而引起劇烈咳嗽。
王沉香端着水杯,等了一會,見周碧霄咳嗽緩和了些,才小心翼翼地將水遞到了她的脣邊,喂她喝。
周碧霄張開嘴,嘴巴卻是往左邊高高地歪着。
好不容易將水喝進了嘴裏,周碧霄卻發現,她現在甚至連簡單的吞嚥動作都做不好。
喝進去的水,硬生生又從嘴裏流出了大半。
墨蓮忙又用帕子,幫她擦拭…
王沉香,又端起水杯想要再給她喂一口水。
可水杯剛碰到她的嘴脣…
啪…
周碧霄突然用她那還能活動的右手,一把將水杯從王沉香的手裏打翻在地。
王沉香沒想到周碧霄會來這麼一下,也沒來得及閃躲,整杯水幾乎都倒在了她的衣裙上。
她忙起身,心裏雖然有些惱怒,可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
幾名宮女見狀,急急上前,打掃地上杯子的碎片,並拿了帕子幫王沉香擦身上的水漬。
周碧霄則是,閉上眼睛,歪過頭去,一聲不吭,胸口卻是快速地上下起伏着。
她真的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甚至連喝水這樣簡單的事情她都做不好。
她心裏又憤怒又無助,也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的窘態。
墨蓮最是瞭解周碧霄的脾氣的,看她這般模樣,哪還有不清楚的?
她小心翼翼地讓周碧霄重新躺平在牀榻上,幫她掖好了被子,才起身上前,給王沉香福了一禮道:
“夫人,太皇太后現下心情不佳,您別見怪。您身上的衣裳溼了,讓宮婢帶您去耳房換一件吧,免得着涼。”
聽墨蓮如此說,王沉香忙開口解釋道:
“是我自己笨手笨腳,惹怒了太皇太后。”
“你們兩個,帶夫人去耳房換一身乾淨的衣裙。”
墨蓮看向在一旁守着的兩名宮女道。
“是。”
兩名宮女福了一福,上前對王沉香恭敬道,
“夫人這邊請。”
王沉香點了點頭,跟着兩名宮女去換衣裳。
總之,不管太皇太后現在的脾氣有多不好,她也要留在這裏刷存在感,這幾日她是不會回太師府去的。
周淵看着王沉香離開的背影,眯了眯眼,也是打算一直守着周碧霄,博好感。
……
趙柔月這邊,因爲嫁妝又丟了,也是氣得不行。
好在,溫貴妃給她送來的金銀細軟,她都是隨身帶着的,並沒有弄丟。
否則,她又得一窮二白。
她之前在院子裏揮了一頓鞭子,教訓了下人,也算是出了氣。
現在她回到房裏,之前那憤怒的心情也平復了不少。
她摸了摸戴在手腕上的鎏金手鐲,咬了咬嘴脣,看向春花道:
“拿筆墨來。”
“是。”
春花應聲便去拿了筆墨來,放在桌子上擺好。
趙柔月上前拿起筆,立刻給溫貴妃寫好了一封信。
信裏的內容,就是讓溫貴妃儘可能再多給自己送一些銀子來,沒有銀子,她在北慶國的日子便不會好過。
“紫雪,你差人將這封信儘快送到我母妃的手上。”
“是。”
紫雪上前躬身接過信退了出去。
……
顧瑤這邊,衆人騎馬快速趕往邊疆去找司徒漠。
川烏奉周淵的命令,帶了二三十名守衛去追顧瑤她們。
只是,他們並不知顧瑤他們具體是往哪個方向去的?
根本就找不到追捕的正確方向。
所以他們追了半天,一開始連方向都搞錯了,自然也是追不上顧瑤他們的。
不過,川烏也不敢立刻帶人回去,否則必會被周淵責罰。
於是,他只好帶人硬着頭皮,一路打探着顧瑤的行蹤,一路追捕。
顧瑤他們爲了能快些趕到邊疆,便選擇了走山路。
夜深了,山路難行。
“籲…”
顧瑤見夜色已深,便不打算再趕路,一勒馬繩,讓馬停了下來。
她身後跟着的衆人也都隨即停了下來。
顧瑤看向白前道:
“夜深了,不便趕路。你帶幾個人,去附近找找有沒有可以住宿的山洞?”
“是。”
白前一抱拳,便下馬帶上幾名侍衛去找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