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苦的都是咱們老百姓。”
“老人孩子都不放過,真是作孽啊。”
“……”
百姓們正討論着,方纔的那個老婆子,年輕婦人和小男孩便都被幾個官兵押着,要開始打板子了。
領頭官員掃視了一下圍觀的百姓,眼中滿是警告之色。
接着,他看向官兵一擡手說道:
“每人三大板,給我狠狠地打。”
“是。”
三名官兵應下了,舉起手上的棍子,便要開打。
“嗚嗚嗚…孃親,我怕…”
小男孩哪裏見過這陣子,嚇得顫抖着身子,大哭着說道。
“孩子…嗚嗚嗚…”
那年輕婦人看着自己的孩子,也只能無力地哭起來。
啪…
三人背上同時捱了重重的一板子。
“啊…”
三人疼得大叫起來。
這時韓萬陽的馬車,正好經過。
坐在馬車中,憂心忡忡的韓萬陽,突然被老人和小孩的叫喊聲給驚了一下。
他心裏咯噔一下。
爲何有老人和小孩如此悽慘的叫喊聲?
“停車。”
他想也沒想,便讓車伕將車給停了下來。
待車停下後,他便急匆匆推門下了馬車。
“老爺,您慢着點。”
車伕提醒道。
啪…
“啊…啊…啊…”
又是幾聲悽慘的叫聲傳到了韓萬陽的耳裏。
他循着聲音看過去,只見一名老婦人,一名年輕婦人,和一個看上去五六歲的小男孩,分別被官兵押着,趴在春凳上,正在挨板子。
再看圍觀的百姓中,有的手裏還拿着裝糧食的袋子。
他哪裏還有不知道的。
這是在強行讓百姓上繳公糧呢!
他大喊一聲,
“都給我住手。”
說罷,他便加快了腳步,小跑着過去了。
三名官兵,原本還想打第三板子,聽見喊聲,擡頭看去,見是丞相大人來了,便都猶豫了。
那領頭的官員,也看見了韓萬陽,卻不以爲然地撇了撇嘴道:
“都愣着做甚?還不快給我打。”
“我看誰敢?”
說話間韓萬陽,已經來到了領頭官員的跟前。
“喲,原來是丞相大人來了。您不去忙活搭粥棚的事,到這裏來做甚?”
領頭官員倒是一點也不懼怕韓萬陽,用帶着有些嘲諷的語氣說道。
“李大人,你怎能當街毆打老人、婦人和小孩,你就是如此做父母官的嗎?”
韓萬陽氣得一甩袖子說道。
這個李大人名叫李祥是皇后李氏的弟弟,也是大夏國太子趙澤的親舅舅。
他仗着皇后和太子的勢力,平日裏就不將丞相韓萬陽放在眼裏。
更何況,現在韓萬陽又不受皇帝趙橫的待見,他就更不會給他臉面了。
“她們不能上繳公糧,便只能挨板子了,有什麼問題嗎?否則,就憑她們哀求幾句,本官便饒了她們,那別的百姓還會乖乖交公糧嗎?收不到足夠的糧食,本官又如何向陛下交代?”
李祥義正言辭地說着,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有做錯的地方,
聽了李祥的話,韓萬陽氣得不輕,厲聲斥責道:
“陛下交給我辦的事,我必會全力以赴辦妥,不勞李大人費心。只是,你當着百姓的面打老人和小孩,必定會傷了百姓們的心。你就不怕陛下知道你的所作所爲嗎?”
李祥聽了這話,不屑地笑了笑。
他可是太子一黨的,當今皇上也對他委以重任。
他只要將皇上交給他的差事辦妥了,必定是大功一件。
到時候前途無量,是一定的。
他沒有理會韓萬陽的話,轉而看向三名士兵,開口道:
“繼續給我打。”
話音一落,三名士兵分別打下了最後一板子。
啪…
韓萬陽眼睜睜看着,那重重的三板子落在三人身上,同時那板子就像是打在了自己的心裏一樣。
瞬間,他覺得心如刀絞。
同時,也覺得自己好無能,眼睜睜看着百姓受苦,也只能在一旁動動嘴皮子而已,別的卻什麼也做不了。
“行了,拖下去吧!”
李祥揮揮手一臉無所謂地說道。
“是。”
三名官兵將祖孫三人擡了回去。
爲了殺雞儆猴,打在祖孫三人背上的那三板子,可是打得極重的。
拖下去時,三人嘴角都掛着血漬。
一看就知道,應該都打出內傷來了。
圍觀的百姓,一個個看了這樣的場面,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哪裏還敢爭辯什麼?
一個個都紛紛回家,將家裏僅剩的糧食都找出來,拿出來上繳了。
以後會不會被餓死,他們也都顧不上了,至少當下,不要被官府的人活活打死就好。
而韓萬陽則是氣得全身發抖,捏着拳頭,瞪着李祥。
“你瞪我做甚?這是皇上的意思,不是你所能左右的。”
李祥用不屑的語氣說道,
“你還是快去完成自己的任務吧,少在這耽誤工夫。連自己的妻兒都護不住,還想着來同情與你不相干的人,呵呵…還真是可笑!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李祥正得意着,韓萬陽突然舉起拳頭,朝着他的臉便是重重一拳。
他直接被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腦瓜子嗡嗡的,一時都找不着北了。
“大人,你還好吧。”
兩名官兵忙上前扶他。
他踉蹌着起身,好不容易站穩了,憤怒地一揮手,將扶着他的兩名官兵給推開了。
他一隻手捂着被打得紅腫的臉頰,另一隻手顫抖着伸出手指,指着韓萬陽,道:
“你竟敢打我,我可是國舅爺,我要到陛下那去告你。”
韓萬陽倒是一點也不怕他,又捏了捏拳頭,說道:
“我乃當朝丞相,正一品,你區區一個三品官,竟敢辱罵於我。就算你告到陛下那去,我也自有道理。”
說完,韓萬陽回頭看了一眼表情各異的百姓,知道他們已被逼入絕境,心裏不禁有些隱隱作痛。
他已經別無辦法,快步上了馬車,離開了。
他得快些去找顧瑤,現在只有和顧瑤合作,大夏的百姓,纔不至於太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