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啪嗒...”
陸鳴嘴裏咬着自己的指甲，在走廊上轉來轉去。
身後，法芙娜四肢着地，巨大的龍翼已經收攏在背後，長長的白色尾巴拖在地上，跟在陸鳴的身後一圈圈的轉。
客廳中潘多拉和貞德收拾地面上的香灰和瓜果，貞德偶爾擡頭看一眼陸鳴，而後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對潘多拉說道：“主人好像...很狂躁。”
潘多拉翻了個白眼：“能不狂躁嗎？平白無故多了個女兒。”
潘多拉回頭望了一眼陸鳴，而後靠近貞德說道：“我和你說啊，主人好像還是單身。”
貞德眨了眨眼：“單身...什麼意思？”
“就是...”潘多拉想了想說道：“按你的理解，就是還沒有和你們人類女人一起進行祈福禱告。”
貞德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說...”
“還不明白嗎？”潘多拉有些恨鐵不成鋼說道：“你們人類不是最注重血緣的嗎？要是突然有個孩子喊你母親，你不狂躁？”
“我...我還好吧。”貞德看向走廊：“要是法芙娜的話，也不是不行。”
“你和法芙娜曾經是並肩作戰的夥伴。”潘多拉說道：“有感情基礎的，可主人和法芙娜...”
潘多拉還沒說完，貞德連忙伸手捂住潘多拉的嘴：“別說了，主人過來了。”
陸鳴坐到沙發上，法芙娜也跟着爬到沙發上，一雙鑽石般純淨的眼眸看着陸鳴，透白色的角膜從眼睛內側閃過，胖嘟嘟的小手小心翼翼地伸出來蹭了蹭陸鳴掛在胸前的胳膊。
“父親...”
陸鳴看着法芙娜愣了許久，最終還是伸出自己完好的左手，將法芙娜抱到自己腿上。
“貞德，過來坐。”陸鳴指了指面前的茶几。
貞德聞言，連忙恭恭敬敬地坐在陸鳴的對面，和陸鳴懷裏的法芙娜大眼瞪小眼。
陸鳴捏着自己的眉心：“根據你的描述，當初在海島上，法芙娜其實是不想和我們走的，直到你說出我是她的父親後，她才勉強同意下來是嗎？”
貞德點點頭。
“你爲啥說我是法芙娜的父親？”陸鳴問道。
貞德縮着脖子：“我也實在是沒辦法了，法芙娜怎麼勸都不走，我...我一着急，就...就說主人是法芙娜的父親，孩子必須要跟着父親走的，法芙娜就信了。”
潘多拉在一旁驚詫說道：“龍族的親情觀不是很淡薄嗎？巨龍在生下幼龍後也就是餵養幾年就會把幼龍趕走，因爲財寶和地盤，父子、母子之間爆發爭鬥廝殺也經常發生。”
“法芙娜不知道自己是龍族。”貞德說道：“她當時認知不全，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麼。”
陸鳴低頭看向法芙娜，法芙娜正用自己的尾巴尖一下一下戳着貞德的大腿。
察覺到陸鳴的目光，法芙娜也擡起頭看向陸鳴。
“法芙娜，你的記憶恢復了嗎？”陸鳴問道。
“記憶恢復？”法芙娜似乎不能理解陸鳴的問話。
陸鳴想了想說道：“就是...你還記得什麼？”
“我.....”法芙娜尾巴彎曲伸到自己嘴裏咬着：“我記得四周有好多水，水裏有呼救聲，我看到一個人，就把他送到了岸上，他睡着了，我叫他他不醒，我就走了。”
“後來父親來找我，給我喫東西，給我講故事...”
法芙娜的回答斷斷續續，不過倒也能聽明白法芙娜在說什麼。
“你還記得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嗎？”貞德忍不住出聲問道。
“另一個世界？”法芙娜看向貞德，貞德指着自己焦急問道：“法芙娜，你還認識我嗎？”
法芙娜看着貞德愣了良久，而後搖了搖小腦袋：“我不認識你，但我好像應該認識你，你很熟悉。”
潘多拉在一旁抱着膀子：“她的記憶還只停留在這個世界中。”
“你們不是說，和我簽訂契約後，法芙娜的情況應該有所好轉嗎？”陸鳴問道：“她的認知感覺好像比之前更混亂了，而且，在進行契約儀式的時候，她也沒叫過我父親，怎麼睡了一覺後就認定我是她父親了？”
“或許當時法芙娜還不確定吧。”潘多拉說道。
陸鳴有些頭疼：“那她現在怎麼又確定了呢？”
潘多拉想了想說道：“主人，像我們這些異世界的來客，其實每時每刻都在被這個世界所影響着，而且，生命位階越高級，受到的影響就越大，而像巨龍這種最頂級的生命體，這種影響或許已經涉及到精神與靈魂。”
貞德將法芙娜的尾巴從嘴裏拿出來接茬說道：“這個世界在理解我們的存在，像我們人類，這個世界可以很容易理解，而像惡魔與巨龍，如果這個世界無法理解，那麼就會強行對其進行改變，從而達到所能理解的程度。”
“法芙娜是巨龍，還是亡靈，這個世界無法理解法芙娜的存在形式，就對其強行進行改變，而我當初的一句話，或許也被這個世界所採納，強行植入到了法芙娜的意識中。”
“契約，親情，血緣，這些聯繫可以幫助我們獲得這個世界的認可與理解，讓我們最大限度地保持自我。”貞德看向陸鳴：“主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這個世界，你就是法芙娜的父親。”
陸鳴低頭看着法芙娜，
法芙娜突然轉過身，兩隻胖腳丫踩在陸鳴的大腿上，兩隻胖嘟嘟的小手摸在陸鳴的臉頰上，跟揉麪團一樣揉來揉去。
“哈哈哈....”法芙娜歡快地笑了起來：“父親，你的臉硬硬的哦。”
“父親，你的頭上沒有角哦，眼睛...黑黑的，耳朵圓圓的。”
法芙娜的小手摸在陸鳴臉上的每一處，揉揉捏捏，嘻嘻哈哈笑個不停。
陸鳴發現，隨着法芙娜的觸摸，法芙娜的容貌居然也跟着發生變化。
依舊是胖嘟嘟的臉蛋，但那雙像是鑽石一樣的眸子就像染墨一樣，居然漸漸變黑，鼻樑微微挺起，眉毛稍稍變厚，兩隻漸漸的耳朵也變得逐漸圓潤起來。
更重要的是，往常法芙娜眨眼都是從眼睛內側閃過一層白色的角膜，就像是蛇眨眼一樣。
而現在，法芙娜眨眼就是人類眨眼一樣，眼皮張合。
貞德沒有發現，但潘多拉在一旁看的很清楚，喫驚說道：“主人，法...法芙娜在變成你的樣子。”
“父親...”法芙娜張開嘴巴，用小胖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