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自己的臉被什麼東西揪着生疼,柏傾齡瞬間睜開眼,怒視着面前一張俊俏卻欠揍的臉。
“鬆手,別逼我扇你。”
瀾丞鬆開手,無奈地聳了聳肩。
“誰讓你怎麼叫都叫不醒,我只能嘗試着物理叫醒法咯。”
柏傾齡努力坐起身,“我怎麼睡着了?”
“你還說呢,明明今天是你生日,大夥都在樓下給你慶生,你卻在這睡大覺,舅媽讓我喊你下樓吹蠟燭呢。”
生日?吹蠟燭?
等等,哪裏不對勁?
“我們不是在陰陽世界裏嗎?我們剛纔走散了,你怎麼這麼快就找到我了?還有你看到李輕瓊和阿蘭他們了嗎?”
面對老姐的一連串提問,瀾丞一臉懵逼。
“老姐你是不是睡懵了啊?怎麼一直說胡話,快點的吧,再不下去舅媽就要拿掃帚來趕你了。”
說完便轉身走出門。
什麼情況?
柏傾齡環顧着四周,剛剛沒發現,這裏是......
她家?
是她現實生活中的家!
“毛毛,貝貝,小彩,啊啊啊啊我好想你們!”她將牀頭的毛絨玩具緊緊擁入懷中,親暱地蹭了蹭。
還是熟悉的觸感,想死她了都。
但是又很快反應過來,如果她現在回到了現實生活中,那那個異世界該怎麼辦?
說實話她都有點分不清真實和虛影了,在異世界經歷了那麼多,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場夢。
又或許,她現在纔是在夢裏呢?
“柏傾齡,大夥都等着你下來喫蛋糕呢,你再不下來信不信我上來揍你啊!”
啊,是老媽的聲音!
分別了那麼久,再次聽見老媽的聲音感覺尤爲親切。
連睡衣都沒來的及換就急匆匆跑下樓去,正好撞上了拿着雞毛毯子怒氣衝衝的老媽。
“老媽,我好想你啊!”
付清秋被女兒突然這麼熱情一抱,都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了。
“快下樓喫蛋糕......”
柏傾齡並沒有直接回應,而是擁得更緊了些。
“你這孩子......今天是怎麼的了?”
“我沒事媽媽,我就是想抱抱你,特別特別想。”
“我還不知道你這個臭丫頭啊,平日裏你嘴可沒這麼甜,說吧,是不是又想買漫畫書了。”
柏傾齡跟老媽拉開了些距離,不知怎的,眼淚突然就氾濫了。
“不是的,我不要漫畫書,我就是想告訴你,媽媽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好好好,你呀你呀,跟你爸爸一樣總愛說些奇怪的話。”
嘴上雖然這麼說,付清秋的嘴角始終都上揚着。
哪個愛孩子的媽媽聽到孩子說想媽媽時不會感動,還有開心。
跟着媽媽下樓,柏傾齡看到了一張張熟悉的臉。
大姑,大姑父,二姑,二姑父,四姑四姑父,五姑,五姑父,小姑,小姑父,還有大姨,大姨父,舅舅,舅媽,以及各個表兄弟姐妹和堂兄弟姐妹們,還有她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逍遙,芳芳,如玖,小石頭......還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他們身體都還十分硬朗,沒有一個人缺席......
早在她踏出房間時她便知道這一切不過都是幻境罷了,可是......她還是想再見一見她生前最愛的親人朋友們。
人,總會有私心,她亦是如此。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永遠停留在這裏。
“傻孩子還愣着幹嘛,快吹蠟燭許願呀。”
小姑在一旁催促着,旁邊陪伴着的是溫柔的小姑父。
真好,他們還沒有離婚,兩個孩子也都在身邊帶着,一家人幸福地生活着。
在大家期待的中,柏傾齡閉上雙眼雙手合十,許下了一個願望。
“這些都是姑姑姑父們的一點心意,祝願你日後身體健康學業有成。”
一疊厚厚的紅包落入柏傾齡的手中,沒有惡語相向,也沒有冷嘲熱諷,只有真心的祝願。
“謝謝姑姑姑父們,承蒙你們的祝願,我以後會更加努力學習的!”
雖然這都是假的,但是她還是想再多貪戀一些溫暖,就一些。
“傾傾啊,快到爺爺奶奶這來,我們也給你準備了大紅包喲!”
“好~”
奶奶慈祥的眉眼和三年前如出一轍,若那你報備還在世,肯定也會像這樣疼愛着她。
爺爺將紅包塞入她的手中,悄悄對着柏傾齡說,“今年我肯定比你外公送的紅包多。”
柏傾齡無奈笑笑,爺爺的好勝心真是......
轉眼又走到外公外婆跟前,一向嚴肅的外公今日格外地溫柔,對着她噓寒問暖,從學業談到興趣愛好,還想將他那些老古董傳授給她呢。
真好啊,外公和外婆沒有與媽媽決裂,一家人和和睦睦多麼幸福啊。
表堂兄弟姐妹們也都十分友愛,沒有誰互相歧視誰。
她的好朋友們也會永遠陪在她身邊的,對吧?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地美好,好到讓她心痛。
這幻境中的所有一切,都是她曾經日日夜夜所盼望的,可是期待一次次被熄滅,直到最後心灰意冷。
“傾傾,剛剛爸爸打來電話說他還有十來分鐘就要到家了,開不開心啊?”
爸爸?
真的是爸爸嗎?
她六歲時,爸爸便出車禍去世了,記憶裏關於爸爸的一切都十分地模糊。
從前都是聽大人講起爸爸,聽說是位十分英俊幽默風趣的男人,十分寵愛她這個女兒。
如今又能再見到他,柏傾齡竟還有些膽怯。
媽媽高興地看着她,“爸爸還給你帶了禮物喔,我們待會去門口等他吧。”
禮物?
柏傾齡的腦海中閃現而過那個場景,那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禮物......煙花......戰爭......死亡......
不知怎的,突然一股涼意席捲全身,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門外天空烏雲密佈,像是要下大雨的徵兆。
柏傾齡跟隨媽媽在門口等待着爸爸歸來,約摸過了十來分鐘,門口出現一輛帥氣的黑色摩托車,車上男子摘下頭盔,激動地向母女倆跑來。
這一次,她看清楚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