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所愛之人離開自己,所以設法讓他立下誓言,答應永遠留在她身邊,不能喜歡別人。
可是緣分這東西有些時候就是很殘酷的。
愛無法僞裝,來的時候也抵擋不住,它能給人勇氣,能讓人脫胎換骨,變成完全不一樣的人。
那個本來貪生怕死,爲了活命只能留在那位女性大能身邊的男人愛上了一個姑娘,爲了她,這個男人甘願死去,也要違背誓言,最後魂飛魄散,肉身化爲灰燼。
女性大能心灰意冷,在這個男人死去的地方坐化。
而她所創造的這禁制之法也在多年後被偶然闖入她洞府的人發現並且帶出,就這麼流傳了下去。
禁制之法本身是爲了起到限制作用的祕法,對使用者本身的實力要求不高,所以即使是如此高級的禁制之法,我們這種級別的人也能夠使用。
眼神是不會騙人的,既然對自己的生命如此珍視,又怎麼會爲了欺騙我而立下這種誓言呢?
所以我相信了他,那麼就來到了第二個問題:我們彼此能給對方提供什麼幫助?
如果我們的合作無法給彼此帶來什麼有效的幫助,那我們何必要冒着給彼此帶來更多敵人的風險湊在一起呢?
關於這點,禿驢也給了我答案:“那座城是在我們寺廟管轄之下的,周邊其它好幾座城都在我們寺廟的管轄之下。雖然我是叛徒,但不影響我對那座城的瞭解。
魂安寺,說是要讓所有遊蕩在世間的魂魄得到安寧,讓它們回到該去的地方,實際上…··我的眼線給了我一條很有趣的情報,他說魂安寺最近在抓一條大魚。
而那條大魚身邊有個紅衣服的小姑娘,當然,她是厲鬼,這一點我很清楚,因爲那天在帝都的時候,我感應到了她的氣息,也看到了她,當時她就在馬車上,而你此行,也是爲了來找她的。
雖然沒有看到,不能親眼確定,但能讓你如此在乎,非要冒着危險趕過去,應該是她沒錯了。”
說着這番話的時候,禿驢的左眼閃爍着淡淡的光芒,其瞳孔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似的,被他這隻眼睛一看,我有種被看透了的感覺,十分不舒服。
馬車是被我做過處理的,可以隔絕他人的感知力,可這禿驢不光能夠感應到小梅的氣息,還透過馬車看到了裏面的小梅。
看樣子他的左眼也有古怪。
現在看來,這禿驢以前所在的寺廟,就是那大肆追捕宋祈年那一縷殘魂,管轄着那一片的大宗派了。
既然這樣,這小子應該能給我提供不少幫助,因爲聽他這意思,雖然逃離了那座城,但是他在那裏還有自己的眼線,對那裏的一切還是瞭如指掌。
“那既然是這樣,我又能幫到你什麼呢?你這樣子不太像是臨時起意要拉我入夥啊。”
我緊盯着他,這樣問道。
禿驢笑了笑,微微點頭:“不愧是貧僧看中的男人,就是聰明,其實打從在帝都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貧僧就有了要拉你入夥的想法,只是當時還想再觀察觀察,並且也沒想到該如何拉你入夥。
從禿驢的話語中,我能聽出這魂安寺恐怕不是什麼普度衆生的好地方,他和這座寺廟之間恐怕也有着很多很多故事。
不過既然他沒打算告訴我,我也不想多嘴去問,但是這麼龐大的勢力有我加入就有可能將其瓦解,這也實在是太扯淡了。
“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如此龐大的勢力,我倆就能摧毀?別開玩笑了,咱們還是聊點實際的吧,我具體需要怎麼做?還有,事先說好,拼命的事兒我可不幹啊。”
聽我這麼一說,禿驢撓了撓頭,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等到時候你就知道該做些什麼了,而且施主放心,不會危及你的生命,你沒有短命之相。”
就這樣,我倆開始了合作。
首先禿驢會幫我營救出小梅,然後我再幫他的忙。
而他也真的立下了不可違背的誓言。
雖然我這個人謹慎,但是那也是在做事之前的準備階段,既然決定合作,之後我便不會再對這傢伙產生任何懷疑。
我們要做的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要是到了危急關頭還要顧着提防對方而錯失機會的話,我們的小命都得交代在那座小城。
所以信任,是很重要的,不光是我,他也必須如此。
之後的路上,我算是對這小子,對於魂安寺有了一個瞭解。
他法號無憂,在他從魂安寺叛逃之前,對於自己小時候,還沒有出家時的記憶是空白的。
事實上不光是他,整個魂安寺上下所有的僧人來到這裏的時候,都沒有出家以前的記憶。
即使他當時只有五歲,但五歲的孩子就算不是什麼事情都記得清楚,至少也稍微有點印象,更何況其他師兄師弟有的是六七歲來的,有的是七八歲來的,甚至是十二三歲,十四五歲來的都有。
這種年紀之前的記憶是一片空白,這怎麼想都不正常。
然而詭異就詭異在這裏,魂安寺上下沒有任何一個僧人覺得這件事奇怪,他們也根本對自己的過去不感興趣。
他們就像是一具傀儡,每天只知道誦唸和抄寫經文,無論方丈給出什麼樣的命令他們都不會質疑,全部照做。
哪怕是讓他們殺人也是如此。
從前的無憂不止一次手染鮮血,入寺兩年之後便在方丈的命令下第一次殺人。
兩名成年僧人帶着他在一夜之間屠盡了一整個小村子,沒有任何理由,他們只需要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不能留下任何一個活口。
如果真的和其他師兄弟一樣不會去思考對錯,只專心執行命令的話,其實也還好,至少他沒有善惡對錯這種觀念,不覺得自己做的是多麼殘忍可怕的事情的話,就不會有愧疚。
可惜,無憂和所有的師兄弟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