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拳頭攥的緊緊的,不禁在想,爲什麼當時沒有一個這樣的人出現,拯救城裏的大家呢?
明明是我這個混蛋犯下的錯誤,是我心慈手軟放過了牡丹,才發生了這一切。
我該死,要我被多殘忍的方式弄死都無所謂,城裏的百姓們是無辜的,至少來個人救救他們啊··…···
淚水順着我的眼眶滑落,我這才明白剛纔我爲什麼那麼的憤怒,爲什麼一定要出手。
或許對我來說,這是一種連自我安慰的作用都起不到,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贖罪吧。
當初我沒能拯救大家,不光害死了他們,等到我再次回去的時候,還親手把他們一個個再度殺死一次,燒了整座城。
這樣的我,再做什麼都無法洗刷這樣深重的罪孽。
可即使是這樣,遇到類似的事情,遇到需要拯救,陷入絕望的人,我也還是忍不住會伸出援手。
因爲我很清楚,那一天大家是多麼希望有這樣的一個人出現,拯救他們,帶他們走出絕望··…···
不管是老胡還是白鹿一族的倖存者們都不明白我爲什麼突然就哭了起來。
只有大黑狗人立而起,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平復心情。
而這個時候,老鹿的狀態也越來越好,臉上那時不時就會浮現的痛苦表情再也沒有出現過。
看樣子它的暗傷是快痊癒了。
接下來是否能夠突破境界,延續壽命,就看它的造化了。
大家都無比緊張,都希望它能夠成功。
經歷了那樣的事情,大家依舊願意相信,願意尊敬老鹿,這說明它這個族長做的已經很不錯了。
“過去的都過去了,你這樣用悲傷的回憶折磨自己,早晚一天會出問題的。”
大黑狗趁着這個機會把我拉到一邊,對我這樣說道。
我低着頭,不知道該怎麼迴應,索性就保持沉默。
過了好半晌,它輕嘆一聲,又問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在將“弱肉強食,強者爲尊”作爲唯一鐵則的妖族,弱小就意味着該死。
我救得了它們一時,如何救得了它們一世呢?
現在它們是暫時脫離了痛苦和絕望,得救了。
可是我們一走,橙焰獅不繼續找它們麻煩,再來個什麼青焰獅族,綠焰獅族之類的襲擊它們又怎麼辦呢?
這個問題其實也是我最擔心的。
是,救它們一次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沒必要考慮它們之後會怎麼樣。
可對我而言,如果不能保證它們之後的安全,那我這次出手救它們又有什麼意義?
我這樣給了它們短暫的希望就走的行爲,從各方面來說都比橙焰獅族的行爲要惡劣的多。
“要不之後就帶着它們一起上路吧。”思考了好久,我這樣說道。
大黑狗就這麼看着我,過了一會兒,伸出爪子摸了摸我的額頭,沒好氣的說道:“你沒發燒吧你,怎麼說胡話呢?接近五十隻白鹿,目標明顯到如此程度,穿越哪個部族的領地能保證不被發現?!
打從一開始這種事情你就不該做,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甚至同一時間,會發生在好幾個不同的地方,你救得過來嗎?到時候爆發戰鬥,敵人太多的話,這接近五十隻白鹿你能保護得過來嗎?”
大黑狗說的其實我都知道,我心裏很清楚,自己不該多管閒事,對於我們來說,帶上這些白鹿只會拖後腿,只會給我們帶來危險。
可是我如何能控制得住自己呢?
其實如果打從一開始我就是個冷酷無情,鐵石心腸的人,我現在該有多快樂,我也根本不用在乎那麼多。
可關鍵我不是啊,讓我見死不救,讓我把它們扔下,我就是做不到啊……
“會有辦法的。”我深吸了一口氣,對大黑狗這樣說道,“我知道我救不過來,我知道自己這樣很愚蠢,可只要是我看到的,我決定要救的,我就得管它們到底,否則我就不是我了。”
那一瞬間,大黑狗怔住了,過了好久好久方纔反應過來。
“隨便你吧,蠢貨一個,你早晚把自己害死。”
一邊這麼說着,大黑狗一邊開始做起了準備,我這樣會給我們帶來麻煩,我很清楚,並且爲此感到愧疚。
所以我下定決心,接下來的這段旅程,這些白鹿一族倖存者儘量由我一個人來保護,這是我自己攬下來的,就得由我負責,不能給大黑狗和老胡添麻煩。
之後,我一直在心頭思考到時候遇到數量衆多的敵人應該用什麼方法保護白鹿一族,直到巨大的能量波動擴散而出,我方纔回過神來,發現老鹿已經打破壁障,開始突破了。
一般來說,要突破的境界越往後,動靜就會越大,想要不被附近的強者注意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非阻擋和包裹住這種波動,不讓其擴散出去。
方法倒是有不少,無非就是身上帶着有這種功能的法器,坐在有這種功能的陣法裏。
或者身處在有這種功能的特殊磁場內,要不就是突破的場所是用有這種功能的特殊材料修建而成的修煉室。
大黑狗是煉器大師,爲了避免老鹿的突破不引起注意,暴露我們的位置,它連忙拿出了一件法器將老鹿包裹住,一下子阻擋了這種波動擴散出去。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我當時覺得挺慢長的,這比我自己突破都還要緊張。
突破境界,尤其是大境界,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成功了,那就是脫胎換骨,失敗了,以老鹿的年紀和身體狀況,只能是當場隕落。
本來白鹿一族的倖存者就被悲傷和痛苦所折磨着,老鹿身爲它們的族長,對於它們來說那就是唯一的精神支柱,它們還等着老鹿帶領它們重新振作起來呢。
老鹿要是就這麼死了,後果不堪設想。
我這個外人想到這裏都替它們緊張,它們自身只會比我更加緊張,心情也更加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