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隨便找了張空桌子坐下,店小二十分熱情的招呼我們。
這其實就是一句客套話,他心裏很清楚我們今天是第一次來,但過去的店小二招呼客人基本上也就是這一套。
那個時候沒有菜單,反正一般的酒樓飯館平常的家常菜都會做,進去直接點,基本上也不存在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如果實在是想不出來要喫什麼,店小二自身就是一本活菜單,自家後廚會做什麼菜,哪些是招牌菜,哪些有自信推薦給客人,他們心裏清楚得很。
甲四十五一通問,讓店小二推薦幾個招牌菜什麼的,而我就這麼看着他,心裏在琢磨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難道真的就只是想坐下來喫頓飯而已?
不管怎樣,我身在敵營,絕對不能放鬆警惕。
“·····…這些素菜除了我剛纔說的那幾樣以外全都不要,葷菜一樣兩份,醬牛肉先來個十斤,再來兩隻燒雞。你們這兒最好的酒給我們來上兩壇,最好要有些年份的。”
趁着我思考其目的的這會兒功夫,甲四十五已經點好菜了。
隨後,他看向我,問我還有什麼補充的沒有,我嘆了口氣,一副已經不想說他些什麼的樣子,搖了搖頭。
“別苦着一張臉了,父親沒有規定完成任務的時間,咱們慢慢悠悠的去,慢慢悠悠的回,路上該喫喫,該玩兒玩兒,沒什麼好怕的。喲,這茶水還不錯,小二,這茶再來一壺!”
一邊喝着剛沏好的熱茶,甲四十五一邊對我說着。
他的模樣看上去的確很輕鬆,可這傢伙一天到晚臉上基本上都帶着笑容,除此之外也就沒有別的表情了。
所以光靠表情根本判斷不出他真實的情緒。
很快,菜陸續上桌。
我心想如果甲四十五有什麼目的,光靠觀察又觀察不出來,我不如也就自然一點,等他自己露出馬腳。
我不放鬆警惕是自然的,但要是神經太過於緊繃,可能反倒會讓人起疑,並且有些東西也會注意不到。
於是我也不管那麼多,撕下我那隻燒雞的雞腿就開始喫。
雖然舌頭的構造有所改變,但實際上做熟了食物怎麼都比生肉好喫。
這段時間除了修煉就是和那些失敗品廝殺,我雖然因爲情緒和感情不知道怎麼的變得很薄弱,沒有什麼負罪感,但也厭倦了。
現在喫到久違的美食感覺還是不錯的。
哪怕是在普通人中,從事體力勞動的人飯量也是要比普通人大上不少的,更何況每天都要經歷高強度修煉和戰鬥的我倆。
十斤牛肉兩隻燒雞外加一大桌子的菜對於我們來說也就不過只是一些餐前的開胃小菜,之後纔算是正式喫飯。
那些客人全部都看呆了,這也難怪,我估計他們別說是這輩子,上輩子都沒見過這麼能喫的人。
酒足飯飽,甲四十五掏出錢袋,付了飯錢還給了小費,拍了拍肚子,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我們離開了這家酒樓,甲四十五很顯然並沒有繼續趕路的意思,帶着我在城中這兒逛逛,哪兒看看,買了不少點心,說是帶在路上喫。
過去聽說書,基本上就是去茶館,一邊喝茶,一邊聽茶館請來的說書先生說書。
他們講的呢,基本上就是一些成本大套的書,一說說一倆月的那種大篇幅。
坐在茶館裏面一邊磕瓜子兒喝茶,一邊聽書,一天很快就混過去。
而聽膩了這種成本大套,還可以去鬧市口聽書。
鬧市口說書的,基本上是走南闖北討生活的,跟賣藝的那些其實是一個性質。
他們不受任何限制,基本上站那兒就可以開說,只要說得精彩,自然有人停下來聽,自然有人捧場。
由於他們不像是茶館的說書先生那樣簽好合約,商量好說一倆月書給多少多少錢那麼穩定,基本上是今天站在這裏說一段兒,夠喫飯夠住店什麼的,明天可能就去別的地方了。
所以他們說的都是一些小篇幅,甚至沒頭沒尾的書。
我以前富貴那段時間,經常聽書,有錢了嘛,不用爲了生活奮鬥,可不就有大把的閒工夫。
此時站在人羣中聽書,讓我難免想起以前那些日子。
我本來應該很懷念,很悲傷,可此時情緒薄弱的我,其實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你真無聊,這些有什麼好聽的?”
過了半晌,我眼看着都到下午了,甲四十五還聽得如此起勁,甚至每次聽到扣兒的時候,都打賞很多錢。
所謂的扣,其實也就是關鍵部分,真正精彩的部分即將到來的那個點。
人家說書是爲了掙錢,前面的部分只是爲了吸引你來聽,主要還是奔着你兜裏的錢去的,就像現在看電影似的,前面讓你看個五分鐘十分鐘等你感興趣了,要繼續往下看了,就得交錢了。
也不知道我以前聽書聽多了,耳朵刁了還是怎麼,反正我覺得眼前這說書先生說得很一般,其它好多聽衆也都不願意打賞,聽着聽着就走了的也有。
可甲四十五卻特別捧場,這說書先生帽子裏的那些錢基本上都是他給的,都快塞滿了。
那說書先生臉都笑爛了,估計也是沒有見過這麼不挑食的主兒,說成這樣都打賞這麼多。
“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啊,別吵,馬上就要說到關鍵的地方了,我想知道那左家大少奶奶到底是被誰殺的,是她家那花匠?不對啊,不太像啊,難道是她男人殺的?也不對·····”
如果是演戲,那他演得也太好了。
而如果是真的,那他也實在是太……
我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平凡?普通?
明明是個大乘境的超級強者,殺人不眨眼,卻有着如此的一面。
愛聽書,愛湊熱鬧,愛喫好東西,甚至於他還有些幼稚,聽完說書又去跟一些小朋友一起站在人家的攤子前看人家捏糖人,還買了好幾個回來。
他實在不像是故意裝出來迷惑我的,而且就算是,我也不明白其目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