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西裝筆挺的李華將身體往邊上讓了讓,然後伸手示意燈光照在了他身後的一個蓋着紅綢的物品上。
賓客們都伸長了脖子,看向了那個藏品。
雖然手中有拍賣的宣傳冊子,但宣傳彩頁上的圖片到底不如看到實物更來得直觀。
一些有意向的賓客們,更是蠢蠢欲動。
李華走向了身後的桌子,然後掀開了紅綢。
“如各位來賓所見,這是一尊清代張聯第銘綠端硯。
上有銘文:圓若用智,靜則生明。我心不可轉,惟持其平。谷生詺。”
李華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拿出了這一方硯臺,將側面展示給衆人看。
“這方硯臺是橢圓綠端硯,做工規矩,包漿溫潤自然。綠端產於小湘峽,較爲稀少,而且隨着土地資源的流失,這種綠端將來越來越少,很被大家所珍視。
這方硯臺所配紅木天地蓋變是清朝的紫檀木,上面的刻花亦是由當時著名雕匠所雕,也非常具有收藏價值。
這件起拍價爲二萬元起,每舉一次牌加價五百,加價多的也可以喊價,有興趣的來賓可以競拍了。”
李華把硯臺放回原處後,立刻就有人舉起了競拍牌,大叫:“二萬一千!”
隨着時代的發展,企業家們對自身的修養提高也更加的關注,更是有一羣人是儒商。
他們看到這樣的硯臺,自然是心動不已的。
二萬元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一頓飯的錢,根本不算什麼。
所以,當有人叫出二萬一千後,立刻又有人跟上了。
“二萬二千!”
“二萬三千!”
“二萬四千!”
沒有一個競拍者是加五百的,都是一千一千的加,每加一千,李華的臉上就露出更加濃郁的笑容。
小糖寶好奇地瞪着滾圓烏黑的眼睛看着,嘴都微張着。
感覺好好玩噢。
唐可見小糖寶感興趣,不禁道:“糖寶妹妹,你要喜歡的話,也可以競拍的。”
“我也可以拍麼?”小糖寶驚奇極了:“不是咱們自己家的拍賣會麼?如果我拍的話,會不會算作弊呀?”
唐可憋着笑:“怎麼可能?雖然是咱們自己辦的,但裏面的藏品並不全是咱家的,你拍藏品不是很正常麼?”
“噢噢,那我也拍!”
小糖寶挺喜歡那方硯臺的,她想拍下來送給唐老爺子。
唐老爺子最近正好修身養性,在那裏練習寫毛筆字呢。
小糖寶小手手舉起了一個競拍牌,小手一揮,很豪橫的來了句:“我也二萬四千五百塊!”
奶兇奶兇的小奶音,讓衆賓客一愣,連李華也微微一愣了。
等看清是小糖寶叫的價,不禁都笑了起來。
本來沒到緊要的關頭,李華是不說話的,現在看到小糖寶競拍了,李華不禁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這裏有一位小客人拍價二萬四千五百塊,不知道還有誰要競拍?”
衆賓客有喜歡這方硯臺的,不過看到小糖寶拍了,都放棄了。
但唐家小公主想要,他們要是再跟小姑娘爭,一來有些不地道,二來不是得罪了唐家的人麼?
於是都不出聲了。
李華見衆人不叫價了,於是例行公事的道:“二萬四千五百塊一次!”
“二萬四千五百塊二次!”
“二萬四千五百塊三次!”
“成交!”
隨着一聲成交,這塊硯臺就歸小糖寶了。
立刻就有禮儀先生捧着硯臺來到了小糖寶的面前。
“小糖寶,這是您的硯臺,請收好。”
進入拍賣行,有資格拍賣的人都是交了保證金的,成交後自動扣除保證金。
唐家自己舉辦的,自然是不用保證金的。
小糖寶收到了硯臺後,喜歡的不行。
她小胖手摸了又摸,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線。
“外公,這硯臺摸着好舒服噢,特別細膩。”
唐老爺子接過了硯臺,摸了摸,點頭:“不錯,是好硯臺。而且這硯臺裏面還有老墨,二萬四千五百塊買值了。”
這方硯臺正常情況下,拍價至少在六萬元以上,因爲小糖寶的一個舉動,讓藏品的主人至少少掙了好幾萬。
唐老爺子扭過頭,對着工作人員說了句:“一會把差價補給藏品的主人。”
唐老爺子不差錢,只要小糖寶高興就行。
小糖寶奇怪地眨了眨眼,不理解明明她是二萬多買下來的,爲什麼還要補差價給那個硯臺的主人。
唐老爺子就把拍賣品的情況說了一遍。
小糖寶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問:“外公,那要是本來只值一千塊的東西,因爲有人故意擡價,賣到了一萬塊,那東西的主人會不會把錢退回來呀?”
唐老爺子:……
小糖寶一語驚醒夢中人。
唐老爺子是進入了固定的思維,卻忘了願買願賣。
既然把藏品放在了拍賣行,起拍價也是藏品主人定的,如果沒有人拍的話,最後的成交價就是起拍價。
那他又有什麼理由補償給藏品人?
不過是因爲小糖寶參與進來了,造成了藏品主人的損失了,他纔會想着彌補的。
這種行爲從人情上講是可取的,但從規則上來說,是不可取的。
他不應該因爲人情,讓小糖寶混淆了規則的嚴謹性。
“寶啊,是外公錯了,你說的對,這件藏品就應該是二萬四千五百塊,我不會補給藏家錢了。”
小糖寶想了想,露出了笑容。
她把硯臺放在了唐老爺子的手裏,甜甜道:“外公,這硯臺是我送給你的噢。”
唐老爺子感動極了。
他以爲是小糖寶是好玩才拍這方硯臺的,沒想到是卻是孝敬他的。
果然是他的小棉襖。
不像那十個臭小子。
對着十個臭小子狠狠的瞪了眼。
十小隻齊刷刷地翻了個白眼。
老頭子又抽風了。
不一會,那個工作人員回來了。
“唐老爺子,那位藏品主人說這硯臺他不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