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衣婆臉上的得意之色立即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直到懸衣翁從樹上掉落下來,她方纔醒悟過來,前去相助。
“哎喲!”
懸衣翁一邊呻吟一邊從亂枝叢中站起來,他看見身後的一片狼藉,心中一陣後怕。
“老婆子,看見了沒有,咱們輸的心服口服。”
奪衣婆一邊幫懸衣翁拍去身上的灰塵一邊說道:“是啊,輸了,這小子,小小年紀竟然有這麼大的惡孽,真是不可思議。老頭子,你我行走陰間這麼多年,很少看見這番壯舉。”
黃天佑拱手道:“承讓了,小子自知罪孽深重,因此不敢與二位比善舉。此番比試小子勝了,從另一方面講應該是輸了,輸的一敗塗地。”
“勝就是勝,無需多言,說吧,你要我們幫你什麼?”
“幫我救一個人,一個身陷三途河水之中的人。”
黃天佑提出來的條件讓奪衣婆和懸衣翁感覺有些意外,奪衣婆道:“救一個身陷三途河中的人?你可知你這一離去,你那位朋友便徹底的離你而去了,這個忙我們恐怕有心無力。”
“並非如此,婆婆,我要救的那個人已經在三途河中浸泡了幾十年了,此番前去定能將她救出。”
“哦,竟然還有這樣的人,身陷三途河不沉不死,我還是頭一回聽說。老頭子,咱們還是過去瞧瞧吧!”
懸衣翁道:“好吧,終人之事就得言出必行,如果真有這樣的奇人,救之何妨。”
衆人重新回到三途河邊,許英看見衆人去而復返,心中甚是歡喜,隨即便又迴歸失落。希望曾經一次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又一次次的破滅。這一次,她真的能夠如願以償,脫離苦海嗎?
奪衣婆,懸衣翁看見浮於水面中央的許英,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震驚之餘,二人便開始商量對策。懸衣翁身輕如羽,他下河嘗試,卻是沒有游出三米,身子便有下墜之勢,嚇得立即返回。
涉水營救這一招行不通,看來,只有靠牽引之法,方有機會將其救出。懸衣翁再次走到河邊,動手解起自己的褲腰帶來,懸衣翁的褲腰帶如同女人的裹腳布,要多長就有多長。
見解的差不多了,再次挼了一遍方纔口中唸唸有詞,像是在念咒,也不知在念什麼。不大一會,咒語唸完,懸衣翁目光如炬,快速看向河中央,右手一抖。
“起!”
隨着起字出口,便見懸衣翁的腰帶如同長了翅膀一般直奔河心而去。腰帶行進的方向並非筆直,白色的腰帶在水面上快速遊走,如同靈蛇一般。
白色腰帶徑直奔向許英,在其腰間纏了兩圈方纔崩直。許英見狀心中一喜,便感覺一股大力將自己拴住並慢慢朝河邊拉去。
衆人見計劃成功,紛紛過去幫忙,不大一會,許英便被衆人拉上岸。衆人還在忙着幫懸衣翁纏腰帶,便見許英撲通一聲給懸衣翁跪了下去:“多謝老人家相救,小女子無以爲報,請受小女子一拜.”
“你是一名孤魂野鬼?有意思,沒想到,我懸衣翁今日竟然救了一名孤魂野鬼。”
許英聞言轉向黃天佑:“公子之恩,永世難忘,請受小女子一拜。”
見許英又要下拜,黃天佑立即阻止道:“不必了,現在已經不興這個了。”
“哦?敢問公子現在興的是什麼?”
黃天佑搓了搓手指道:“錢唄,不過,如今你我都已是死人,行走在入陰之路上錢財也是沒有多少,我今日救你,只是出於一時的善念,並非有所圖。”
“公子之恩如同再造,許英沒有錢財,唯有以身相許,來報答公子相救之恩。”
“不可。”
黃天佑聞言連連擺手道:“都說了現在已經不流行這個了,道聲謝便算是報答了。”
“公子,救命之恩如同再造,豈是一句謝謝便能抹去的,難道公子是嫌棄我長的醜還是……”
黃天佑見她想多了,便道:“打住,姑娘,你我今日相見,便是一種緣份。緣份始然,方纔讓我救了你。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姑娘不必銘記在心,從今往後,你我各行其道,咱們有緣再見。”
“公子,您這是要趕我走嗎?救命之恩未報,我哪也不去,公子去哪我便去哪。”
“可是,你我畢竟走的不是同一條路,我這要去上任,帶上你不合適,還有……”
“還有什麼?你們待會慢慢聊,我們可是已經兌現了承諾,對你們之間的事提不起半點興趣,就此別過。日後,上差大人若是還能記起我們兩個,有空就來我們衣領樹上坐坐吧!”
黃天佑拱手道:“一定,一定,剛纔不小心搞砸了二位的居所,心中實在過意不去,要不要我們過去幫忙?”
懸衣翁擺了擺手:“不用了,這樣的地方三途河多的是,有這功夫您還是多做幾起善事吧,告辭。”
別過奪衣婆和懸衣翁,看見許英仍舊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黃天佑正欲開口說話,許英卻率先開口了:“公子不用多說,這一路我是跟定你了。你若趕我,我便立即跳入這河水之中,從此不再上岸。”
黃天佑苦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跟着吧,跟着我免不了受苦,你可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許英不怕喫苦,拿來吧。”
許英一把奪過黃天佑的包袱:“以後,這種小事就交給我吧!”
衆人相視而笑,一行四人復又踏上入陰之路。衆人沿三途河行走,一路有說有笑,亦不覺得路途勞苦。
沿河拐過兩個大灣,行進方向忽然改變,白無常手指前方道:“黃泉客棧的大致方向就在那邊,再過一個時辰便能到達。”
黃天佑擡頭看向遠方,遠方一片昏黃,什麼也看不見。
“姑娘,待會到了黃泉客棧,你我便分開吧,那裏有鬼差接引,你就跟隨他們去吧!”